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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含回忆)(1 / 3)

姜昙生了一场大病。

病中昏昏沉沉,撑开眼皮都觉得费劲。

偶尔清醒,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看到熟悉的房间和帐顶,她才慢慢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陆府的。

她伤了晃月别庄的那个狗官,从窗户跳到下面的水池里。那水池连着扬州城的河流,借着河流的冲势,她才游了出来。

许是那狗官身边的下人不识水性,于是没有追来。

接着,她在半山腰上岸,恰好遇到等候多时的紫珠。

据紫珠说,那夜她进去后,立刻就有人出来,赶紫珠离开,说她今夜留宿,不会回去了。

想来从她未进门时,就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费尽心思的男子装扮,以及忐忑酝酿的说辞,都是无用之功。

从一开始,姜清源就打着卖女求荣的主意,未必不惜装病卖惨,甚至编谎话,只为骗取她的同情心。

真是好一出戏。

几月不见,姜清源竟然变得这么狡猾了。

紫珠趴在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你若是走了,我也不活了,我和你一道找夫人去……”

姜昙想笑,却笑不出来。

那夜逃得太急,胸腔处被河中的石头撞伤,一笑便牵动伤口,疼得浑身冒汗。

“不会死……”

哭声一停,紫珠扑过来,怕压到她,于是猛地停住:“姑娘,你要吓死我了!奴婢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吧!”

“不,我没事。”姜昙回忆着药方:“只是得了风寒而已,去药箱里找防风、黄芪、白术……”

不行,紫珠只认得一半的药材,她一定记不住。

“箱子里,魑魅魍魉……”说完,姜昙就睡了过去。

她又梦到了三年前的吴江。

德庆七年十二月,吴江下了很大的一场雪,那是那年的第一场雪。

雪落前毫无征兆,雪落时悄然无声。

当晚,姜昙看了半宿的书。雪便在此刻落下,一夜簌簌。

第二日打开屋门,大雪盖住了整个吴江。

姜昙踩在厚厚的雪层上,用脚将雪层拨到一边去,经过河边,看到岸边的船顶盖着厚厚一层雪。

梅花巷子里有一户人家正在扫雪。感慨吴江好多年不曾有这样的大雪,瑞雪兆丰年,来年必定五谷丰登。

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除了宋府。

满地都是雪,马蹄子打滑,宋庸无法畅快骑马。

宋府的下人们跪在地上,扫雪,洗地。

宋庸裹着狐裘,坐在屋檐下,院中几个杂耍的艺人,冻得满脸发白,正在指挥猕猴跳圈子。

天寒地冻,那猕猴怎么也跳不起来,杂耍人擦着冷汗,无奈说:“宋少爷,这猕猴嫌冷,要不少爷换一个节目看吧?”

宋庸等了许久,此刻已不耐烦起来:“嫌冷,这还不简单?管家,给它拿炭来。”

上好的红罗炭被铺在地上,宋府的下人将猕猴赶上去。那猴子被烫得吱吱惨叫,跳过圈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庸被逗得哈哈大笑。

姜昙来到宋府的时候,宋府的下人牵着狼犬,正与拴在树上的猕猴撕咬。

下人们欢呼着,猕猴奄奄一息。

狼犬欢快地跑过去,不防那猕猴只是假死,趁狼犬跳起来,猛地咬住狼犬的尾巴。

宋庸大怒:“将那畜牲给我杀了!”

宋府下人们动作利落,有人拿着柴刀,割断了猴头。

杂耍人面色发白:“宋少爷,是这猕猴赢了!您方才分明说,赢了就饶了它……”

宋庸居高临下地道:“所以,你要替一只畜牲讨回公道?”

杂耍人讷讷半晌,跪下磕了个头:“小人不敢。”

杂耍人的女儿冲过去,哭着扑在死去猴子的尸身上:“小巧,小巧!”

宋府管家指挥着将她拖开,带到少爷面前。

杂耍人的女儿瞪着宋庸:“你伤天害理,你是个坏人!”

宋庸裹着曳地的狐裘走下来,名贵的衣料被污雪弄脏,他也半点不在意。

宋庸弯腰低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骂我。”

杂耍人的女儿不知何时抓了一把雪,砸在宋庸的脸上。

宋庸没有生气,淡淡擦干净脸,边擦边纳罕地上下打量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姜昙与他日日在一处,最熟悉他这种笑容。

每当他这么笑时,不是生气,反而是起了兴致。

而宋庸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产生兴趣之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少爷。”

姜昙挡在那人身前:“您不是说,今日要带我去见识一下宋府的猎场吗?现在正是好时候。”

宋庸不笑了。

管家看气氛不对,连忙给下人们使眼色。

没一会儿,杂耍班子就散得干干净净,就连宋府下人们也跑光了,只剩下管家在侧,不敢吭声。

“姜昙,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宋庸揪起姜昙的衣领,怒瞪着她:“外面冰天雪地,出城的路都被雪堵住了,怎么去看猎场?”

姜昙镇定地看着宋庸,浑然察觉不到剑张跋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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