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寒和春柔深感震撼,当今天下,上至贵族,下至布衣,重利不重义,更别提为知己赴汤蹈火了,韩氏这类人简直凤毛麟角,至于失眠的怪症,更是前所未闻……
任少云笑道:“表哥大愈后性子就变了,古古怪怪,任性妄为,姑夫也改了往日待他的态度,极端地宠溺,什么事都有求必应,有了姑夫撑腰,他越发胆大包天!”
清寒同情地看了任少云一眼:“看来你小时候没少受他的罪……”
“不知不觉竟说了这些!”任少云捂住口,脸颊一阵火热,像说了别人的坏话,倍感不好意思。
清寒摇摇头,微笑道:“听听他的事还挺有趣的。”
任少云轻轻地“嗯”了一声:“今晚请了清商坊一班乐师助兴,还有紫嫣姑娘的妙舞,给你们安排个雅静些的小座?”
清寒想起紫嫣的舞姿:“好啊,谢谢少云。”
有婢子过来找到任少云,说老爷催他会客,他不得不起身前去:“失陪了。”
清寒春柔由任府俏婢作陪,留在这品茗,看风吹云动,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消逝。
黑夜的巨掌重新掌控了大地。
任府的人工湖畔,精巧华美的石舫傍水而建,千灯高挂,流光溢彩。
船首一块大石板与岸边相连,那里便是今夜的舞台,上面放置了一架巨大的纱屏。
烛火的光,透过屏风的圆孔透射出来,远远看去像一轮皎洁的明月。
贵宾的席位,就设在不系舟的一二层小舱。
天南星受邀坐在寿星公任耀宗的旁边。
他的身边还预留了两个空位,接待随他来的孔孟两位小姐。
天南星不见清寒,向孔家如打听:“阿娇呢?没和你在一起?”
孔家如带着羡慕的神色道:“听任夫人说,少云给她安排了更好的位置。”
天南星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笑着点点头,该是个清静的雅座。
清寒早携了春柔登上石舫顶部的平台加座,从这个角度望下去,视野相当开阔,喧哗的人声像水波一样隐约起伏,这里已经算得安静了,她端着一盏清茶慢慢饮。
阵阵晚风裹着水汽,时不时飘过来,清寒抬头望向夜空,天空深沉,没有月亮,几颗黯淡的星子点缀着,任府的灯光太过明亮,天上的星光都失去了色彩。
不一会,灯光熄灭,宾客交谈的声音也随之变得轻柔许多。
箜篌清澈柔美的乐音响起,如船桨划过水面,激起一抹泠泠的水声。
船首纱屏前,不知何时悄然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随着乐声舞动。
清寒知道舞者是紫嫣,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却被她妖娆的剪影所吸引。
紫嫣的长发绾成髻,不留一丝散发,广袖仙裙衬得她身姿窈窕,引人遐想。
丝竹琴筝,空灵悦耳,埙箫迭起,似潮汐澎湃,清寒沉浸在乐声和紫嫣的舞姿。随着节奏渐快撼动人心的鼓乐,剪影跃动的幅度也慢慢增大,不停地翩然旋转像月亮里的嫦娥独舞,冷艳美丽,遥不可及。鼓乐隐退,舞蹈动作变得缓慢,紫嫣纤细的腰肢如一株柔软的小草随风轻曳。
清寒想起墨竹曾经问过她的话:“我喜欢竹子,你喜欢什么?”
当时清寒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我喜欢一种小草花,不知其名,叶片纤长,花朵极小,洁白如雪,香气清淡若有似无,嗅着它的香韵,久了如饮甜酒昏昏欲睡,醒来后会忘却所有的烦忧……”
墨竹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清寒神秘一笑,这种小草花她只见过一次,在一个小谷中,漫山遍野地生长,花只在黑夜月光下绽放,花瓣闪耀清柔的光辉。当太阳升起,这种小草花会成片地凋谢死亡,徒留叶片孤零零地守望着小谷,等待来年的繁花再开。
耳畔乐声消散,剩下女声低沉吟咏,虚幻缥缈。
紫嫣谢幕,掌声如雷。
清寒回过神,戏班子吹吹打打,一派喜庆热闹。
清寒对“鸡鸡鸭鸭”的戏曲无甚兴趣,见春柔看得入迷,站起来对她道:“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随。”不待春柔回答,脚步轻快至极,一阵风似地走了。
任府张灯结彩,四处洋溢着欢笑。
庭院里形状各异的彩灯,更是将奇花珍草的姿态,映衬得越发艳丽。
一个女人的背影闪过,令清寒生出熟悉的感觉。
清寒提步追去,眨眼功夫,鼎沸的人声被远远抛在身后。
她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摘下面纱捏在手中,前方出现一处静谧的小花园。
那女人忽然闪入花丛失去了踪影。
清寒向花丛张望,心中生出警兆,一股骇人的肃杀之气,从后方向她逼近。
清寒转过身,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来人逆着灯光,投射过来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