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交道,可乌尼托娅自小便生活在巴音塔拉,按她的话便是“一个活的大宁人都没见过。”
“总能见到的。”特木尔不再与乌尼托娅继续交谈,撂下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
“娘子在这里可还习惯?”晚饭后,赵徵姜正坐在毡房外吹风,就见这家的主人走过来,亲切地问她。
赵徵姜闻声站起来,向她微微欠身“这里一切都好,徵姜很喜欢。”
宝音年轻时在乌兰曼汉跟着商队经商,因此是巴音塔拉为数不多的会汉话的女子。
“毛伊罕这个丫头又跑哪里去了。”宝音想起什么,朝四下望了望,被鲜奶打湿的双手在裙子上抹了抹,歉意地向赵徵姜笑了一下“娘子继续坐着,宝音先失陪了。”
特木尔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宝音家的毡房前面。
看到不远那个孱弱的身影,特木尔不知为何感到有点尴尬,他迅速低下头,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后面传来赵徵姜的声音。
“特木尔。”
特木尔这才扭过头,走到赵徵姜面前。
“你好些了吗?”
特木尔话一出口,就见赵徵姜隐约红了眼眶。
“已经好多了。”赵徵姜依然带着笑,不过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
说假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娴熟,特木尔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突然伸手抓住了赵徵姜的手臂。
“嘶……”赵徵姜吃痛,两弯秀眉猛的蹙了起来,眼里蓄满了泪。
特木尔一把捋起赵徵姜的衣袖,顿时狭长还未好完全的疤痕就出现在他眼前。
“特木尔你放开……”连日来积攒的委屈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饶是赵徵姜再能隐忍也受不了特木尔的举动。
赵徵姜一把挥开特木尔,右手直接甩在他的身上。
特木尔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赵徵姜还很有力气,拍的他还有点疼。
赵徵姜退后一步,靠在毡房边,警惕地看着特木尔。
“本县主如今隐瞒身份暂居此处,却绝不是要让你们这些北原人随意羞辱。”
特木尔看着眼前的女子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说着同样正经的话,配上她故意装出的实际没什么威慑力的凶狠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赵徵姜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愤怒,却没想到特木尔还是不知羞耻地继续盯着自己看。
最后还是她先投降,她避开特木尔的目光,头偏向另一侧,不再发一言。
“你的伤没好完全,还得想别的办法。”
特木尔继续上前一步,离赵徵姜又近了些。
他抓起赵徵姜的手,指腹轻轻地划过那道疤痕,一阵酥痒让赵徵姜轻颤了一下。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体表的温热与手的粗糙,这感觉将她禁锢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即使是父亲,也没有这般握过她的手。
赵徵姜的思绪乱飞,直到被一声惊呼唤过神。
“娘子没事吧?”
宝音刚刚去寻女儿毛伊罕,发现她又守在了特木尔的营帐旁,才把她揪回来,就看见住在自家的小娘子正和什么人纠缠在一块。
虽说巴音塔拉居住的人家彼此还算知根知底,但宝音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什么人像自己家的女儿一样天天守在别人的营帐边,这才急忙出声打断了眼前的二人。
再说这娘子着实好看,那温婉的模样可是北原女人们所少有的,难保不会让那些汉子们眼馋。
“你是哪户人家的小子,在这儿动手动脚的。”巴音拽着躲在自己身后的毛伊罕上前两步,借着灯光,这才分辨出眼前的男人是谁。
“宝音大娘,误会了。”特木尔淡定地开口,倒把二人吓了一跳。
宝音还来不及说话,就见毛伊罕从宝音身后探出头来,惊讶地喊了一句“特木尔,你怎么在这儿?”
宝音深知女儿的脾性,她往后拽了拽毛伊罕,自己走上前招呼道“原来是特木尔,既然来了,就再坐会儿。”
宝音话头刚落,不由分说就将特木尔拉了进去。
毛伊罕已经听说自家要住进一个中原来的女子,她看着坐在毡房最角落的赵徵姜,心里没来由地升出危机感。
这种感觉,可是之前在她看到乌日罕都未曾有过的。
赵徵姜不懂北原话,因此自她跟着进到毡房,就全程窝在角落,安安静静。
大概母语是一个人最熟悉的语言,虽然特木尔的汉话十分标准,但当他用北原话与宝音说话时,赵徵姜看在眼里,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特木尔天生就应该会说北原话。
“时间不早了,宝音大娘,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特木尔说完,下意识看了赵徵姜一眼,只见她一脸茫然地盯着这里,不停眨着眼睛,也许连自己要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