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站到学校的分班名单前,看到自己名字前面那个不大却扎眼的祁落二字,心头一阵茫然。
他说不上那是种怎样的感觉,一半是怅然,一半是庆幸。庆幸是因为他还有机会再向祁落解释,可解释些什么,他闹钟却也一片空白。
教室里是一片混乱,分发书本的老师,刚到班级里还没找到座位的学生,只能随便挑选位子坐下来,他到的不早不晚,还有不少空位,就随便挑选了一个坐下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同桌就被一个男生占领了。来人把书包丢到桌面上,扬起一片灰尘,他挠了挠桌面,脸上的嫌弃快要溢了出来:“兄弟,有纸吗?”
江翊把抽纸丢到他面前。
那人自说自话:“欸哥们,哪个学校的啊,我十二中的。”
“我六中的。”
“诶?这么巧?我前女友也是六中的。”
男生叫薛乔旸,长得高高瘦瘦的,五官端正,浑身透露着从说话里就能听出来的朝气逼人。
眼见着人群逐渐落座,老师开始点名。江翊便仔细去听,却听见老师自动忽略了他前面的祁落的名字。
薛乔旸探个头过来:“你前面是不是还有个叫祁落的来着?我记得看门口贴的照片,长得还挺好看来着。”
江翊偏头看他:“不知道,可能是不来了。”
可能是不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换做别人这句话他断然不会有任何怀疑,可这个人是祁落,于是他在说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反悔,“也有可能是生病请假了吧。”
“那个祁落好像当时小提琴比赛那个?当时那个视频打码了,但是我哥们给我看过没打码的,他姐在现场比赛来着。”薛乔旸仍在喋喋不休。
开学第一天,他多少得对同学客气点,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是和薛乔旸讨论了一会儿,却越发心惊肉跳。那个视频,就算流传在网上的都是打了码的,却阻挡不了线下视频的传播,那次事情终究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选择在那个时期远离祁落,都是不合理的、不应该的、甚至说是万万不该的。
从教室出来后,他打开手机给喻铭发信息,喻铭似乎在忙,给他发了段语音。
“她早就参加自招了,就是在那件事之后。”
“她为什么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有事,不聊了。”
江翊放下手机,回到座位上,周围人都走了个精光,有几个男生搭话问他走不走,他摇了摇头又点头跟上了那几个家伙的脚步。
琰州,多遥远的地方。
傍晚的阳光再次融入月色。江翊仍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比较好,正式开学已经将近半个学期了,他逐渐适应困倦的早晨,好在十几岁的少年精力旺盛,睡眠再少也能保证一天的正常活动。
在儿时第一次见面后,他便知道了祁落和自己一个小区,于是便无数次在放学路上找寻祁落的身影,他从没刻意去跟随祁落,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用眼睛去寻找她,与他不一样的校服,柔软地搭在女孩的肩头,她或许与另一个女孩并肩,从不远处的小超市走出来,又或许和几个同学同路,在小区门口和大家告别。
后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再后来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班级里,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脸上挂着和他们初见那天一样的清澈笑容。
他不知道那段时间祁落去了哪,也没立场去问。他还没来得及诉之于口的告白就这么湮灭在自己手中。所以在两年后,在逐渐过去的岁月里,他总算又一次逐渐习惯了看不到祁落的日子。
早读课下课后,数学课代表发了一张数学试卷,组长收了前一天布置的物理试卷。他翻开试卷,看了一眼分数,便把试卷丢在了一边。
又想着还是看一眼具体错误吧,所以又看了几道题。选择后几个,填空错了俩,半年时间过去,薛乔旸换到了教室最后一排。新同桌是个女生,名叫安莹。她注意到他的动作,疑惑道:“怎么了?考得不好?”
又看到分数,小声道:“这挺好啊……比我多二十分呢。”
他看了眼安莹的试卷,97分,刚过及格线,又细细看了说道:“你看,这两题这么难你都做对了。”
安莹:“我那是蒙对的。”
“所以我才87,都没及格。”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他用老生常谈的话教育她,“谁还没有几题蒙对的?”
“那是。”安莹折起了卷子,“上语文课吧,我去找语文老师要u盘去。”
她是语文课代表。
语文课总有许多人在补觉,老赵似乎想管也力不从心,讲台上站了一会,又象征性地敲起来几个睡得猖狂的就回到了讲台上。
祁落托着昏昏欲睡的头,被老赵在旁边的咳嗽声吓得一激灵。
语文好的学生,老师总不会太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