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随着何如的这一动作,诸晴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她瞳孔一缩,瞬间失言。
——大大小小的坟包分布在他们周围。
诸晴:......
何如在这晃荡明灭的鬼火中对诸晴道:“神不神奇!厉不厉害!”
诸晴无言以对。
何如又道:“以前这里只有盛夏夜里才有鬼火,后来我发现,晴朗的冬夜里到这里,只要用火折子就能点起鬼火来。”
他说得非常自豪,宛如自己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诸晴依旧沉默。
人家带心仪的姑娘出去,要么去热闹的街头赏花灯,要么在盛夏夜里捉萤火虫,就你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二愣子,大半夜把妻子叫起来,跑别人坟头上点鬼火玩!
“这里是?”诸晴终于开口了。
“乱葬岗啊。”何如天不怕地不怕的说。
诸晴深吸了一口气,说:“咱们快点回去吧。”
“你不看看鬼火吗?”何如问。
看你个大头鬼!
哦不,应该是周围有一圈大头鬼在看这两个大晚上跑乱葬岗点鬼火玩的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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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不知道诸晴怎么忽然生气了,他默不作声的跟着诸晴回家去。
诸晴是打死也想不到,何如能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黏着自己一样。
回了华沅院,诸晴立马找来芳絮,用挂在房门上的艾草藤拍打了全身,又烧了盆桃木炭火全身熏了一遍。
又压着何如这般收拾了一通才放开。
方才的惊吓把诸晴深夜的那点睡意都吓没了。何如围着诸晴一个劲儿的道歉,问他错哪了,他又挠着头,半天说不上个所以然。
诸晴不想和他多说,她半夜被拉起来,只觉得很累,想睡觉去,又觉得心悸。
好不容易熬着有了些困意,还没睡上多久,天就亮了。
诸晴勉强打起精神,收拾齐整,跟着公婆去祠堂拜祖。
一通忙活后,诸晴总算将半夜里那件奇遇抛掷脑后,用过午饭在房里眯了一会儿。
何如委屈的蹲在门口。
——他是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坟包嘛,点个鬼火怎么了?
何夫人出来便看见何如这副被抛弃了一般的模样,向他走来,道:“阿晴呢?”
“在休息。”何如答。
何夫人问:“怎么这时候休息了?”
何如想说出昨晚的事情,又想起诸晴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乱葬岗的鬼火可是何如好不容易发现的大宝藏,他除了诸晴谁也没带去看过。
不过他爹娘要是被他带到那里去,不给他打个半死是不可能的。
于是何如说:“昨晚半夜拉阿晴起来玩,她后来睡不着,现在才困了。”
何夫人却想岔了。她以为是另一种半夜的常见玩法,便笑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今天还有事情呢,哪有半夜拉人起来的道理?”
何如心想:难怪诸晴生气,应该在第二天无事的时候拉诸晴去的。
只是何夫人想到男女之事,就有些着急子嗣问题。
诸晴过门已经大半年了,一直没什么动静。这个时间虽不算长,但身体无恙的恩爱夫妻,大多数月便有好消息。
更何况何城虽未明说,但她也从丈夫那里听说了一些消息,有些担心......
这种事不便与儿子说。何夫人看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孩子,又看了眼西厢房,走回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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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晴醒来时,芳絮走了过来,小声道:
“夫人请您空时去主屋一趟。”
诸晴颔首,收拾齐整,去了主屋。
何城白日里总要出去应酬,所以主屋常常只有何夫人一人。
但诸晴过去时还是先叫丫鬟前去通报一声,待何夫人请她进去后再进。
何夫人先是和诸晴聊了些家常,只是话里话外总是提到孩子的事情。
诸晴心里已经有了数,面上羞赧着答:
“子嗣乃天命,我也只能尽人事罢了。”
何夫人顿了顿,而后故作平淡的说:“不如再挑个小的,也能侍奉在你身边。”
“何如一贯在外野着,你选一个好的,当是让他多一层牵挂,也能在闺中说说体己话,不必成日里陪我这个老婆子聊天。”
诸晴垂着眼,笑道:“母亲哪里的话,每每与母亲聊完,我都觉得受益颇丰。”
只是漆黑的眸子里并无波澜。
她只觉得肺腑间仿佛被死死攥紧,以至于令人几近作呕。
何夫人没再提这件事,换了话题聊着。
诸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