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草芽上画着图案,待到烧起来了,再使水扑灭。草芽却蓬勃如初,半点没有被□□过的痕迹。
故安性子向来通透,想不出便停一会儿,左右她也知道他的能耐,这幻境终究是困不住子桑君的。想完这一遭,她便悄悄凑近了去看白慕尘画的东西,来来回回的,看着相似,竟像是都画的同一个……
她刚往前凑了些,手腕上却一热,低头一看,却是白慕尘送的那朵小火苗跳了出来。
红莲火开得绚烂,从她手上飘起来,落到白慕尘的画上,故安方才看清,他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枝鲜桃花,花瓣随风而动,竟像活了一般。
故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没等她细思量,那桃花便褪去红色,从草芽上浮了起来,化作真正的鲜嫩花枝,她那朵红莲火正躺在花蕊里。
花枝被白慕尘拈起来,递到她面前。故安抬头,正对上他明亮的眼。小少年扬起嘴角,笑道。
“姐姐好生漂亮,这花儿便送你吧?”
04.
熟悉的清脆碎裂声响起来,这回却如地动山摇,几乎将故安的耳膜震破。她怔怔站着,攥着白慕尘递给她的花枝,看眼前的少年晃晃扇子,银光一闪,变作了她熟悉的俊美青年模样。
白慕尘笑吟吟的,折扇掩面,单露出一双教人看了便生不出气的桃花眼,竟先发制人,“我既夸姐姐好看,姐姐便不恼了吧?”
故安一腔恼怒便正正打在棉花上,半点起不了效用了。她板起脸来,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觉着自己先前那些担忧心思都是浪费。既已如此,干脆让子桑君吃个教训。
“不恼了。”故安挑眉,“子桑君爱叫姐姐,就多叫几句来听。”
她眼见白慕尘一愣,很快又恢复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当下一拱手,道,“好啦。我给帝姬赔罪。”又看一眼回到故安手腕上蹦跶的火苗,面色柔和下来,“我也不是有意要将帝姬耽误在这儿许多日子,只是的确今日刚看破幻境,倒是我无能了。”
看破之后所做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并没点明。故安摇摇头,看一眼四周熟悉的、流动的五色墙幕,轻声道,“这与子桑君无关,我也丝毫不会计较。”
即便知道她性子宽和,白慕尘也为这话心中一动,话里带出几分不自然,“我还不知,帝姬是怎么掉进这秘境的。”
故安将金乌河畔所见照实说了,见白慕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干脆垂了头,避过她眼神,十足的心虚状。
“实不相瞒,”白慕尘迟疑开口,“这魔气泄露一事,没准还真怪我。”
出乎白慕尘的意料,故安听了这话,也丝毫不急,反而整理衣裙往地上一坐,抬头示意他细说。
眼下理亏的是他,白慕尘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她对面,将自己行踪如实招来。
他原本是钻研过长洵留下的只言片语,悄悄进了魔界,想找找传闻里那处由魔尊墨桑建成、里面有着魔尊宫殿遗迹的魔族秘境,毕竟那本内法极有可能就在此处。据传现下魔界的这么一大片土地,都是以那秘境为中心外扩,因此它也是魔族的灵脉之源,若真寻到它,于魔族所忧之事也有了解法。
可惜自打长洵最后来过一次,这秘境入口就神出鬼没起来,魔界中人从蓝楚到平民魔,没一个知道它在哪儿了。
他快把从长洵那儿记得的东西研究烂了,才阴差阳错破了许多结界掉进里面,起初险些被乌黑蔽日的魔气淹得渣滓都不剩,挥着折扇打了半日,才看见那残破宫殿的一角。他给周身设下屏障,小心翼翼往里迈了一步,却没想到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又掉进幻境里了。
故安看着他,若有所思,“这上古魔尊留下的幻境,果真厉害。”
“帝姬说是从金乌河源头来的……”白慕尘边听着她话,便思量开来,右手习惯似的转着那柄扇子,倒是和小时一样,“此秘境与金乌河底之间,恐怕相通。如此看来,在我进入秘境时候,许是破坏了什么要紧的结界,那魔气才泄了出去,连带着那一头的入口也敞开。”
“那魔气迅速回返时候,就是子桑君在宫殿外净化、又设下结界的缘故?”
白慕尘摇头,“帝姬看见的第二道水幕,不是我设下的。”
那应该也不是魔族所设。故安想。那上面的气息她十分熟悉,且仙力磅礴,不知比她的结界强了多少倍。他们现在虽无法探知那人是谁,却也能暂且放心他并非敌对,这样一来,近几日的事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不知何时也学了他的动作,手支着下巴,作神游天外状,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其实我与姐姐都不知,子桑君与三梵还有一处这样的缘分。”
她说的自然是朱雀神女。白慕尘眨眨眼,道,“如今也不错,帝姬成了这四海八荒第三个知道的人了。”
第三个?故安到底没忍住,在心里数了数,第一个是子桑君自己,第二个则是神女,那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