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殿下,您这可是在为难老奴,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都点名了让帝姬您同驾,您若是不去,奴如何交差不是?”张大人陪着笑脸,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帝姬。
李长安遥遥观望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心想皇后这几日都未曾来见过她,倒是容贵妃三番五次来这边,颇为热切。
容贵妃的儿子三皇子早已有婚配,是个朝中要员的嫡长女,做贵妃的都能骑到皇后头上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满足。
李长安顿了一下,心想,只怕越是得到的多,越是不容易满足,因为踩着这些东西爬到高位风光无限,倘若一瞬间全都落空,只怕疼得无以复加。
“殿下,您可前往不要叫老奴为难,老奴这条命可就搭在您手上了。”张大人欠身,颇为恳切的语气道。
李长安回过神来,拉起萧硕的手,萧硕一瞬间脊背僵直,幽深的目光垂下来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仿佛要将眼前人深深烙进骨血,深刻灵魂,但李长安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硕异样的眼光,而是踩着轻巧的步伐走向前去。
“不必担心,本殿下自会同大周天子请求,准我与夜明同行。”李长安将萧硕拉得近一些,面色坦然自若,丝毫没有少女的娇切,坦坦荡荡走向前去,而萧硕也抬起目光,平静冷淡视线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人群之中,迅速又落到少女素净俏丽的面庞之上。
穿着漆黑武服高挑如黑色长矛的俊秀少年身边站着一位玉面朱颜石榴花色的俏丽少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协调感人群中响起了窸窸窣窣嘈杂的低语声。
皇帝眯起眼睛,挥了挥手,身旁的禁卫立刻识相喊停了队伍,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那对沐浴在晨光里的少年少女,多年宫廷生活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人性的本质是不纯粹的,皇宫之中只有恨并无爱之说,只是面对如此怪异的景象,不禁也多留意了几眼目光。
为何帝姬偏偏看上了名不起眼的五殿下,这五殿下长得虽不错,可这命却不好,恐怕不只是不好,只怕是自带煞星的人。
皇帝沉默地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与那位远道而来的大燕帝姬,就像是有些着迷一般将目光死死钉在二人身上。
身边觉察到了皇帝异样的皇后也侧身,旋即微微皱起了眉头,手中的绣金流云团扇掩面,面色冷淡了下去。
这般不知廉耻的姑娘,如何能入得了独孤家人的眼,纵使是一国公主又如何,不过是个教化不灵的野丫头,自己的幺儿如何能娶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女人!
偏偏却漏了自己站在不远处的小儿子,那双狭长的细眸流露出怨毒之色,流露的目光嫉妒且贪婪。甚至连他自以为傲的隐藏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皇后稍稍靠后位置的容贵妃慵懒靠着藤椅垫,抚摸着自己那双修长纤细的葱指,豆蔻胭脂花染成鲜红的指甲盖聚拢,宛如糜烂的红花,她目光缓缓扫过皇帝,皇后,皇子朝臣以及宫人侍卫,欣赏他们眼中暴露无疑的各色目光。
“衍儿,你可看出些什么来。”容贵妃殷红五指抓住自己儿子的肩膀,站在身边自己恭恭敬敬陪着自己妃子的三皇子僵直了身子,不到瞬息便稳住身形,那张颇似皇帝的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男女情爱之事,又岂是儿子能说的清的?”三皇子那一贯温柔和熙的语气,酷似年轻皇帝的气度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就是容贵妃也很是受用,安抚性地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特有的甜丝丝让人迷醉的嗓音开口道:“你说的对,这世间,最难说的透的就是男女情爱之事,多少人自以为看得破,实际不过是说不破罢了。”
容贵妃颇为感兴趣地望向大燕帝姬,眼底流露出一丝丝的艳羡,旋即扭头看向自己这个便宜儿子,见他还看着自己,便启唇微微一笑。
“你王妃可也跟来了,让本宫见见她,她肚子里,可是怀着我大周的皇孙。”
言毕,三皇子脸上瞬间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难堪与厌恶,但稍纵即逝,又是那一张谦谦君子的面皮,笑着朝容贵妃道:“自然是来了,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