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空间很大,也很深,黑黢黢的,空气里有很重的铁锈味和腥臭味,重到吴瑧闭塞几乎全部的嗅觉,但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大口。
别开头哕的时候,钟延点了盏淡淡的灵灯。
这地方邪气非常浓,灵灯离开两米远外就会隐入邪气凝结的雾中。
离两人三米多远的位置,两个男人被绑在同一根柱子上,血已经流干了,肉也没几两,几乎就剩一张人皮。
四个眼珠子突兀地挂在眼球外边,看表情死得异常痛苦。
刚压下去的恶心立马翻涌上来,吴瑧哕着观察四周,却见某位世子淡定得像进了个普通的鬼屋,还很发扬人道主义,半捏半扶着她胳膊。
等缓过这一阵,钟延转头看了一眼,用眼神问:适应了么?
吴瑧没理他,咽口水压下新翻上来的恶心。这时她才发觉地面是微微倾斜的,已经干了的血痕凹进地面细细的刻线中,看样子血还新鲜的时候顺着这些刻线流往一楼大通层的深处。
这地方没窗户,两边墙体也刻着细细的纹路,结合血痕来看,仿佛就是为了引导鲜血的走向。
钟延操纵灵灯在前方带路,往左手靠近墙面的位置往深处走。每隔两三米便立着一根柱子,绑着流干了血的人干尸体。
灵灯在破灵咒的作用下,灵性逐渐强劲起来,吴瑧的头皮也随着照亮范围的扩大炸了又炸。
大通层密密麻麻地立着柱子,每根柱子上绑着两名流干了血的人干男人。
吴瑧数了数,总共有一百二十根柱子。
地上除了引血的刻线,并没有篆刻符文阵法,吴瑧想问钟延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却见对方神色凝重,望着大通层最深处的那面墙。
看清了整个空间,两人行动稍微利索些。
一前一后瞬移到最深处,吴瑧没看出墙面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脚下,贴着墙角线有道一步宽的凹槽,一头封闭,一头留了窄缝。
细密的刻线从凹槽连向每一根柱子,似乎那些血都喂了这堵墙。
“邪气太重,先退出去。”钟延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嗯,不知道血槽通向哪里,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房间。”
刚转身要往外走,一阵寒风从隔了一排尸体的另一侧墙面刮过来,明明没有风,却晃动出气波的形状。
这风有聚成堆,有棱有角的。
吴瑧:“……寒阵”
在神龙谷那次碰到这东西,钟延尚且忌惮它几分。
“跑。”
吴瑧:“……”看来这次也一样。
这边刚出声,钟延已经拉着她往屋外瞬移。
背后的寒阵好像长了眼睛,意识到猎物要跑,迅速晃动前进,吴瑧转头看去,平平无奇的波浪形阵面像张着血盆大口。
这里的寒阵比神龙谷的那道还要凶猛,前行的速度不亚于瞬移。
两人落点在门后还没出去,寒阵紧接而至,门外贴着有灵性的符纸,所以没法穿过去。
情急之下,二人互相推了一把,就听“砰!”寒阵撞到了门上。
“那边有动静。”
远处传来绿衣小鬼的叫喊声,寒阵堵在门后,只能等它往回退才能出去。
但它好像真的长了眼睛,在原地晃啊晃的挑衅,偏偏不往回移。
钟延抓住吴瑧胳膊往屋子深处瞬移一段距离,没等到门边的寒阵过来,却感应到最深处再次有气波晃动。
第二道寒阵!
“有法子破吗?”
钟延摇头:“没试过,动静太大会被外面人发现。”
躲无可躲,两人只得再次瞬移,只不过这次,钟延带头落点在了尸体中间,吴瑧面前挂着两只血管将崩未崩的眼珠子,尸体的表情用了特写特效般印到脑子里。
“别看,你抓着我。”
吴瑧也不跟钟延客气,一把抓住他胳膊。
钟延反手拉住她,另一手并拢在身前,嘴里念念有词。
一条灵力凝聚的小蛇游到他指尖,化成一条紫白色的灵蛇,脱手冲向门边。
寒阵鬼叫着“吱”声拉出长音,躲开的同时调转方向冲向两人。
再次瞬移,又一条紫白相间的灵蛇吐着信子脱手飞弹出去。
自己被带着瞬移出残影,与两道阵面擦肩而过的同时,一束光线挤进门缝,七荤八素间吴瑧下意识按住了大门。
*
“我就说没事吧,你非要进来看,今天怎么老疑神疑鬼的?”白衣小鬼抱怨道,“让我休息会儿不行嘛。”
“总觉得今日与往常不同,哪哪透着邪乎,打起精神来,护法夜里来前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绿衣小鬼道。
“还有什么能比这地方还邪乎的?”白衣小鬼重重“切”了声,甩膀子过灵墙上的阵门出去。
吴瑧按着要自动往外打开的门,还有随时可能松落的黄符,接上绿衣小鬼的视线。
尽管对方看不见她,警惕的眼神足够让她紧张得打鼓。
她换成了隐身但能被触碰的状态,这时候但凡绿衣小鬼伸手检查,就会碰到她的手,而对方确实打算这么做。
吴瑧撤开手掌,用指甲尖顶着黄符,绿衣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