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只能导到风行区西部的某个乡镇,一路问一路找。
吴瑧状态不佳,副驾驶上的钟延纡尊降贵亲自问路。
只不过,人家一开口就是贵公子的做派。
“请问,风渡口怎么走?”
后面大概忘了做个现代人,还上了一句“劳驾,风渡口旦西村怎么走?”
他那张只应天上有、人间一眼众皆失色的惹眼面容,不是遭人家看了又看,就是问他找哪家亲戚干嘛去,总之啰哩吧嗦一大堆。
后来吴瑧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到路边的小药店里买了一包口罩。
邻居说的不错,阮媛的确嫁在深山的山坳坳里,村里的路很新,可能刚翻修不久。
从盘山路旁一条小路笔直开下去,再绕过一个弯,就见到个村子,很安静。
车子开不进去,吴瑧下了车止不住发抖,山风刮脸,太冷了。
拜渡劫的伤所赐,灵力一点不管用。
钟延打开后排的门,拿出条勇闯东北的大围巾。
他人高手长的,在吴瑧脖子一周优雅转了两圈,把人围得严严实实。
“我自己能走。”吴瑧谢绝他扶的好意。
“不必逞能。”
他这么说了,吴瑧也就欣然接受搀扶,其实两腿有点发软,尤其下坡,好像爬了四五个小时的泰山,腿肚子抖得能跳神婆舞。
鞭炮声从村尾传来,走近了看见村尾竹山边的一幢老式二层小房,门口有个女人在招呼客人。
阮媛跟吴瑧想象中的不同,皮肤在务农的人里还算细腻,两颊晕着浅浅的高原红。
之所以确定那人就是阮媛,因为跟吴瑧有三四分像,形似的鹅蛋脸,尤其嘴巴,小巧的上唇一点唇珠。
对方回过头,连惊讶的神韵都很相似。
吴瑧虽说不认识她,倒很自然就扬起微笑。
阮媛迎上来,大概因为长相的几分相似,吴瑧挤出一声不算太尴尬的“姐”。
好像叫进了阮媛的心坎,她的眼角竟然泛起泪花,然后看向戴了口罩的钟延,“妹夫也来啦,外面风大,进屋里坐。”
“额,他是我同学,不是——”
“谢谢。”钟延道。
吴瑧下面的话堵着,院子里不少人探望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
算了,她想,在这种场合没必要多解释。
两人坐在二楼的内亲桌,不知道不熟还是够坐,旁边很自然隔出两个位置。
原主侄子随他妈妈和小姨长相,白白的,高高瘦瘦,捧着吴瑧送的玩具套装两眼发光,比收到红包还高兴。
“这些蟹一定违逆了天道。”钟延低头轻声道。
他没来由的这么说,吴瑧懵懵问:“怎么了?”
“小小一只拿捆人的粗绳绑。”
“……酒席上是这样的,想吃肥的回头给你买。”
几只螃蟹还是吃得起的。
钟延不知为什么哑然失笑,回了声“好。”
他非要跟来,什么都不吃,戴着口罩干看也不玩手机,显得特别异类。
其实吴瑧也吃不太去,冷得很难受,那种崩裂开的疼法隐隐发作起来。
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口挂着一串气球,应该是阮媛儿子的房间。
吴瑧看别人进进出出,叫上钟延过去坐会儿,准备等酒席差不多上齐了打个招呼就走。
帽檐再低就要遮住眼睛,但是耳朵还是冷,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手塞在袋子里掏不出来。
“走吧。”
吴瑧转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透过老式木门上半部分的玻璃看见外面还没吃歇,打着牙颤说:“再过,咯咯,十分钟。”
“妹,”阮媛敲敲门,“我进来了。”
“好。”
门开了一半,阮媛从外头钻进来,手里拎着暖风机,又把门轻轻关回去,看样子是个细心的人。
“刚才忙没顾上,山里冷吧,你们不习惯。”
“滴”,空调也打开了。
“妹,你过会儿把帽子围巾还有外衣脱了,不然出去该感冒了。”
吴瑧裹得严实别人看不出来,其实她从下车开始浑身瑟瑟发抖,好像骨头里不断生出寒意,跟穿多少一点关系没有。
那阵难受过去,她问:“怎么没看到姐夫?”
却见阮媛一下就红了鼻子,但装作若无其事:“他出门打工了,过年再回。”
气氛有点凝固,指望边上这个大冰块活跃气氛是不可能的,吴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了一双眼睛和鼻根。
眼见外头筵席散了,她也想告辞,却听阮媛说能不能去她房间,太多年没见,有话想说。
吴瑧默默撤回喉咙间的话,一下没站起来,钟延扶着她也跟来。
房间在隔壁,阮媛为难地看了一眼。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不。”
阮媛见状也没法子,让钟延进屋,关门还上了锁。
还没坐下,阮媛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有件事我实在没主意,骆敏他,失踪有十多天了。”
她儿子叫骆阳,吴瑧分析,那骆敏应该是她老公。
“报警了吗?”吴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