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他把唯一的口罩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她,“我没事,你戴吧。”
徐依童摇头,“那都不戴了,反正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
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小孩妈妈口气也变冲“我替他给你们道歉行了吗?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为难一个小孩。”
“不用了,你小孩今天要是不道歉,我们就去派出所走流程。”徐依童冷眼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为难人了,我只知道伤害别人,赔礼道歉,天经地义。”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
……
……
等一切结束,人群散去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他们出了小区,原路返回。
穿过外面那条老弄堂时,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头顶星光遥遥,到处都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闻到股发霉的潮味,徐依童加快脚步,想赶紧走过这一片地方。
她跟余戈说着话壮胆“真不去医院了?”
“找个药店就行了。”
“好吧。”
黑灯瞎火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从哪传来隐约的呜声,墙角的垃圾桶翻到,一个黑影窜过,徐依童吓了大跳,往余戈身边靠,紧张地问“什么动静?”
余戈仔细分辨了下,“野猫吧。”
徐依童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里不会有鬼吧。”
“你胆子这么小?”
徐依童不敢再往前面走“我也没说我胆子大过啊!”
余戈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照亮了脚下的路,也照亮了她。
徐依童半僵在那儿,瞪大的眼里全是紧张,哪里还有那副以一敌百的威风模样。
就这么瞧着她,余戈忽然顿住。
心中某种异样的情绪悄然滋生,从一点点,逐渐扩散开,说不清是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让他很陌生。
余戈看了她少时,“我以为你胆子很大。”
他不是在调侃她。
徐依童略微纳闷“为什么?”
“刚刚挺大的。”像解释,又像询问。
他词不达意,徐依童却能听懂。她慢慢点了下头,嘟囔,“被欺负了,肯定要还手嘛。”
“谢谢。”
“不客气。”
余戈不是一个很会表达自己的人。很少有的,他想对她多说一点,却不知道从哪开始。
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这片漆黑冗长的老弄堂后,夜风依旧闷热,街上亮晃晃的光束照过来。余戈忽然发现,今晚月色似乎格外亮,和往常不一样地亮。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今天谢谢你。”
徐依童“嗯?”
“替我讨回公道。”
有些东西余戈其实早已遗留在幼年,可今天,那破碎的部分却被人重新捡起一点。在她的坚持下,他们最后还是等到了那句道歉。
徐依童莫名心软,骄傲地笑了,“我厉害吧。”
*
在药店挑药,余戈准备只拿一瓶碘伏。
徐依童让他等等。
说罢,她绕着药店来回转了几圈,像扫货一样,挨个把消毒药、消炎药、止痛药、活血化瘀药拿了个遍。除此之外,连棉签都顺手拿了几包。
店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结账的时候,余戈问,“有风油精吗。”
店员回答“有的。”
拎着一大袋药出去,余戈单独拿出风油精,递给徐依童。
她微诧“给我买的?”
余戈“你不是经常被蚊子咬。”
“你怎么知道?”
“看到了。”
徐依童笑着夸他“视力真不错。”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涂药。
余戈受伤的位置自己涂不是很方便,徐依童自告奋勇“我来帮你!”
余戈没多说什么,把东西递给她。
在光亮处看伤口更加触目惊心,大大小小有几处。徐依童凑上去,先用酒精棉小心地擦拭着他胳膊伤口周围的脏污砂砾,再试探地去碰受伤的地方。
徐依童抬眼问“疼吗?”
余戈没动“还好。”
徐依童“那我继续了?”
“嗯。”
徐依童换了一片酒精棉,擦到血痂处,她反复确认“真的不疼?”
这点小伤对余戈来说其实无关紧要。他本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被她这么一问,倒好像又疼了起来。
余戈不擅长说谎,只道“擦吧,我不怕疼。”
徐依童一顿,她盯着他“为什么不怕疼啊?你经常受伤?”
余戈沉默。
徐依童不勉强他,低头继续擦药“好吧,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她专心为他处理伤口,变得安静下来。
余戈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夜太安静,安静到他心里有点空洞,这种空洞一点点吞噬着他,让他迫切地想找个发泄口,或者说点什么。
“我以前。”
说了三个字后,余戈又停下了。
徐依童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一脸专注入神,替他上药,手上的动作没停。
余戈目不转睛盯着她。
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难以名状,好像它一直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