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相互帮衬才走到如今,怎么到头来,比外人都狠呐!”
推心置腹之人,如果转过身要捅你一刀,那滋味……陈旺虽没经历过,但也能想到几分。
比起死的痛苦,胡花心中的寒,才让她更疼!
陈旺咬牙,眼中闪烁寒芒,“胡花奶奶您放心,这仇,我必会去替您报!”
“公子,老太太不是这个意思,您去报仇,他又来复仇,来来往往,何时是个头?”
胡花虚弱道:“老太太我自知没法再护着大家伙,怕那些没完没了的事儿来找我的孙儿。”
“我这一走,大大小小百十口子儿孙,便没人管了……特别是白白,她命苦,没爹没娘没人管,我最放心不下她。”
“您也别怪老太太有小心思,我知道您来历不凡,把他们托付给公子您,比托付给山君还好用呐!”
胡白白泣不成声,“奶奶……”
胡花想要摸摸胡白白,但无奈,根本没力气抬起爪子。
“胡花奶奶,您放心!”
陈旺沉声道:“狐仙洞,以后我护着!”
“有公子您这句话,老太太能闭眼了。”
胡花虚弱笑着:“老太太要走了,公子莫要施展术法强留,我是大山里的崽子,我的魂儿也该散在大山里……”
她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呢喃,“走之前咱也想不起啥,就想那口烟锅子,只可惜抽不到咯……”
陈旺默默收起七星尸钉,拿起地上的烟锅子。
那常垄护心鳞片打造的烟锅子,本该坚硬无比,此时却不知被何人折断,已然不能再用。
陈旺从烟袋中掏出一把烟丝摊在手中,沉声道:“白白姑娘,给胡花奶奶点着。”
“嗯!”
胡白白顾不得脸上的鼻涕眼泪,伸手点燃那撮儿烟丝。
浓密的烟气从陈旺手中升起,将他手掌烫得通红,但他浑然不觉,只是递出手掌,让烟气飘进胡花的口鼻中。
“呼——”
胡花吸进浓厚的烟气,眼角颤抖湿润。
接着,一股比方才还要浓厚的烟气,从她的口鼻中缓缓喷吐而出。
那缕烟气儿之中,端坐着头戴貂皮小帽,身着大红花绣黑缎小衫的小老太太,面容慈蔼,环视陈旺、胡白白、胡老七、还有其余众狐狸。
她眼神中有不舍、有无奈、有担忧……
最终,她只能随着那一缕烟气飘飘荡荡,向着大山里而去。
那巨大的狐狸身躯,也逐渐失去生机。
“乾坤在手,九幽听令!”
陈旺手捏永生印,脚踏乾坤步,朗声大喝:“青冥山狐狸峰狐仙洞妖修胡花,今日‘升仙’!山中生灵,送行!”
轰隆隆!
原本晴朗的夜空,片刻间凝结出厚厚的乌云,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
在那乌云中,偏偏还有月辉星光照下,护着那缕烟气儿向着远处飘去。
“恭送奶奶,仙逝!”
胡老七不顾满身伤痛,颤巍巍趴伏在地,沙哑大喊,叩首。
“奶奶!”
胡白白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太奶奶!”
“太奶奶!”
“呜呜呜……”
……
狐群跪地痛哭,狐哭声响彻整座小山头。
山下吴家寨子里,本该熄灯拔蜡的时辰,却也纷纷亮起烛火。
有人在惊呼:“快看!家里供着的胡花太奶牌位,怎得就裂开啦!”
“快快!请三姑过来看看!是不是咱家哪里做得不对,惹老太奶生气了?”
如此景象,在家家户户上演。
片刻间,寨子里便灯火通明,各家都聚集在村头,等着刘三姑前来。
在众人的拥簇中,有位穿着素花棉袄,盘着发髻的老太太走出来。
“三姑奶奶,这是出啥大事儿了?我家胡花太奶的牌位……”
“莫要多言,我都知道咧。”
刘三姑遥望狐狸峰,浑浊的老眼此刻异常清澈,是泪珠洗出来的。
“老姐姐,你不是仙儿吗?怎么能比我走得还早哩?”
她低头叹了口气,抹着眼泪,“小石头啊,带着寨子里的人,拜拜胡花太奶,她,走了……”
刘三姑身旁站着位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是吴家寨子的族长,吴岩。
吴岩满眼震惊,“三姑,您是说胡花奶奶,仙逝了?”
刘三姑轻叹:“你听听那狐狸峰的哭声,震得老天爷都跟着哭哩!”
吴岩沉默片刻,随后挥着膀子大喊:“所有人!给老子狠狠地哭!送胡花奶奶‘升天’!”
人群一阵骚乱,不断窃窃私语,有慌乱,有茫然,有震惊……
“胡花太奶,您护着咱们几十年,让咱吴家寨子风调雨顺,您这么好的大仙儿,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把您收走了?”
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了句,顿时感染四周,痛哭声接连响起。
“胡花太奶,您,您走好……”
“胡花奶奶哟!该死的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哟!”
哭声更大了,青冥山都听得到。
雨也更大了,如同瓢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