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了,对人生的无常,和命运的痛苦。”
向晚吐槽她,“这句话也还是很矫情。”
“我是创作者,矫情是我的养料。”李南栖也笑。
“你的作品出版了吗?”
“出版了。”李南栖说,“不过卖得很差。”
“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作品可以写,其实人们往往只记得你的成功,不会记得成功以前的失败,好像你天生就成功。”
“借你吉言。”
她们闲聊了许多,甚至说起高中的同学,Jenna做了八点档长篇电视剧的女配角,那部剧播了几十年,讲几个家庭几代人的故事,在这里家喻户晓,而Matthew好像去了美国定居,甚至已经结婚后离婚了,至于Michael似乎也没有如料想去什么大公司,而是去做了海上救援类的工作。
“谁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向晚笑着说道。
“人很难说不是吗?所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你现在住在哪?”
“之前在新州的蓝河谷,现在在布鲁镇,离英州很近,新州的边缘地区。”
“都是旅游景点啊,这两个地方我曾经还都去过。”
向晚突然又问:“可是当初陆深说,你可能换了州,去了很远的地方。”
李南栖停顿后说:“那是随口跟他说的,可能为了我的断联更有合理性。”
向晚却有点惊讶,像想起什么,“你知道他一直试图联系你吗?”
“我的电话换了,社交账号也没有用了,我做得算是很彻底。”
向晚像是确信她想起的事应当很重要,问道:“但是邮箱呢?你记得学校给我们每个人分配了邮箱账号。”
“我以为我转学后就会被学校自动注销。”
“按理说是,但是我的邮箱到现在还能用,可能他们更改了政策。”
向晚又说:“去查查你的邮箱吧,在我所记得的时候,陆深一直在发邮件给你。他可能生气,但是他一直在意你。”
“这也太久了,也许之后就没有发了。”李南栖像是找着借口,慌乱地说道。
向晚没有催促她,好像看穿她面对过往的情怯。
之后她们分开,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并且约定好下次见面,贺以恩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直到李南栖像从前一样跟他道别:“再见,Ian,要好好对向晚。”
他一愣后笑起来,“当然。”
*
花了半天时间,李南栖才想起来邮箱的密码,甚至连邮箱地址都是向晚查了自己的邮箱后才发给了她。
忐忑地等待后,手机界面里才逐渐显示出160封未读邮件,而每一封都来自陆深。
李南栖滑动着手机界面,看见最近的一封来自两年前的12月25日,而最早的一封则是在六年前他们分开后的一周。
她此刻也不知道要从哪一封看起,于是滑到顶部,点开了他发来的最后一封。因为是最后一封,就好像验证某种分离,就好像这六年的无音信不只是她单方面的残忍。
“南栖:
22岁生日快乐。
也许你根本没看到这封邮件,包括我之前发出去的许多封,但这是我唯一保留的你的联系方式,有时候每天打开确认,似乎也不是确认你是否回复,而是确认这个地址没有变成不可传达的地址,所以很久以来,我都格外惧怕邮箱里的系统警示邮件。
本来已经不打算再给你发邮件了,但在这一天还是会想起你,你怎么偏偏是生在圣诞呢,我根本不可能不被提醒这一天是你的生日。
你过得好吗?本该这样开头,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好,不需要我询问的那样好,这样好像,我们的失联就是有意义的了。我想你能理解。
还是,祝好。”
李南栖计算了时间,两年前,就是陆深出事故前不久,他那时已经毕业在家,等待次年去英国读研。
而再往前,就是十月的邮件,内容也很简短。
“南栖:
最近准备毕业作品,很辛苦,有时会习惯性想,你会怎么看我的作品。你从前评价我的作品,像是写诗,你说自己是门外汉,只看得出你所认为的美。这也没错,一切都有美所在。
这个时候的你是否也是毕业生了,又或者在写新的作品了。我看过你的旧作品,想不到吧,我猜到了你的笔名,本来想一直瞒着你,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我也是文字的门外汉,但是我总是沉浸在你的故事里,为之神伤。你的文字有你不知道的力量,千万不要放弃。
祝好。”
这两封邮件的期间,陆深已经办完了毕业展,李南栖挑了一个冷门的时间,避开了遇见他的可能,看完了那场展览,他是优秀毕业生,作品被摆在正中央,主题是混沌与秩序,作品比从前更加复杂有深度,也更成熟,甚至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