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宋怀豫让人给他找来的衣服。他发丝凌乱,盘腿坐在角落,手上戴着镣铐,垂眸抿着唇,倒是没有一丝慌乱之感。
“小弟!”
直到展测风一声急不可耐的小弟,展冽晋仿佛从反省中醒了过来,他冲到牢房门口,跪在地上,眼神懊悔,“父亲,大哥,二哥,二叔,三叔,让你们担心了。”
展父摆着那张严苛冷肃的脸,但是眼神中的担忧毫不掩饰。展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展冽风:“是啊,小弟,你跟那云贵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从陆大人那里听到的也是云里雾里,说不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牵扯?怎么别人陷害偏偏盯上了你们?”
展冽晋:“云贵人还好吗?”
展冽风:“小弟!你疯啦!那是皇上的贵人!你现在自身难保,你还关心他?”
展别军薄唇抿了抿,脸上那道从眉尾划过鼻子的伤疤也随着动了动。展刚军:“你真的喜欢云贵人?”
展冽晋沉默了。
展阳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展冽晋肩膀上:“你倒是说话啊,闷不隆咚的,有屁快放。皇上只给了我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不说话,这时间就全浪费了。”展冽晋:“我和云贵人没什么。我在宫里当差,云贵人一直不得宠,深宫无聊,无事可做,郁郁寡欢,一开始我是瞧着她可怜,便给她带一些宫外的小玩意儿。”
展冽风惊呼:“后来你就喜欢上她了?”
展冽晋:“父亲,哥哥,二叔,三叔,是我连累了展家,是我该死。是我喝了几滴马尿就忘了姓甚名谁,害人害己,死不足惜。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龌蹉之事。她是无辜的。”展冽风快气死了:“你真的是疯了!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想着她。什么没做过龌蹉的事情,说白了你们没上过床。私通后妃,那是没上过床就能说清楚的吗?皇上信任你,让你在宫里当差,你跑去和后妃暧昧不清。你把皇上的尊严置于何处?你把皇家颜面又放在哪里?她身为皇上的妃子,居然不懂和外男保持距离,单这一点,皇上就不可能留她的性命!”展冽晋:“我知道皇上不会留她的命,我也知道她只是太孤独了。所以一切错误都在我,是我失了分寸,是我主动走近了她,乱了自己的心,也罔顾了她的命。”
展冽风:“我真的……”
展冽风从蹲着的地上站起来,气得鼻孔都在冒气,“你气死我算了。”展冽晋跪地,含泪叩拜:“父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儿子虽死不足惜,求父亲不要管儿子,不要向皇上求情,不要将展家置于危险之地。至于我和云贵人,是我一开始靠近她,害了她,就让儿子黄泉路上,用这条命偿还自己的罪孽吧。”
展父深呼吸,恨铁不成钢道:“是你的错。深宫寂寞,云贵人年少不懂事。你比她大,你十一岁跟着我,跟着你二叔行军打仗,你见过的人事物都比她多。你的阅历更丰富,你的定力按理说应该更强。你如果不主动招惹她,她只会安安分分当一个后宫妇人,根本不会有今日之事。晋儿,你要反省自己。”展冽晋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悔恨道:“是,一切是儿子的错。儿子害了展家,害了她。”
展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离开。
展冽军,展冽风,展震跟了过去。
展阳拍了拍展冽晋的肩膀:“你啊你,钟意谁不好,偏偏钟意皇上的女人。算了,看你对她也是真心,要是真保不住你俩的命,二叔给你想个办法,收尸的时候,争取将你埋得离她近一些。”
展冽晋:“谢二叔。”
展阳又是一记重重的巴掌打展冽晋身上:“你个傻瓜蛋子,你还真谢上了!”
展父带人从地牢出来,再度跪在了文德殿。福如海走了出来:“展将军,可是商议好了?”展父双腿跪在地上,抬头挺胸,面对文德殿,声音沉稳洪亮:“皇上,是臣教子无方,使小儿胡作妄为,触怒天颜,请皇上治罪。”这意思就是要保展冽晋了。
展刚军,展冽风,展阳,展震皆跪在地上,磕头请皇上责罚。福如海躬身回到文德殿内回话。
周晟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胆子很大。”清晨,纪平安吃着御厨做的小笼包,看向外面。天气越来越冷了,估摸着离下雪没多远了。冬春出嫁了,不在宫里,周晟今日也没来一起吃早饭。诺大的一个未央宫,显得格外冷清。纪平安感觉自己似乎能理解云贵人的孤独了。
纪平安咬了一口包子,云贵人怎么也没来?往常云贵人跟脑袋上挂着雷达似的,周晟只要不在,她立刻雷达响动,闻着味就过来一起吃早饭了。
纪平安往屋外看了看,未央宫很大,她坐在室内吃饭,完全看不到宫门。纪平安:“墨韵,云贵人来了吗?”
墨韵小碎步走进来:“回贵妃娘娘,云贵人今日没来。”纪平安:“没来吗?可能昨日累着了吧。那你帮我找人在门口看着,云贵人来了,立刻通知我。”
墨韵:“是,贵妃娘娘。”
纪平安没多想,安心吃着包子。等吃完早饭,将要给云贵人开小灶的医学资料准备好,便开始百无聊赖起来。
纪平安玩着毛笔,这时候冬春在就好了,两个人可以下五子棋。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