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身段也做不到完全闪避。
为了身后名考虑,更是为了给女婿、儿子和外孙女婿让路,如今的晏殊于朝政处理上多数时候都在划水、出工不出力。整一个我摆烂了,你随意的咸鱼姿态。
至于接替晏殊首相的不二人选范仲淹,好似老天爷故意与他作对,历史线对其进行了顽强的修正。
没了原历史线中壮志未酬,贬官外任,至死再未回到中枢主理朝政的满腔郁气,范仲淹将有限的生命投入了无限的工作中。尽管赵昕屡次劝阻,甚至派了两个太医院的御医随府诊疗,范仲淹还是积劳成疾,从今年年初就开始缠绵病榻。
到现在范纯祐已经是上笥子辞官,专心在榻前侍奉汤药了。而没了范仲淹这个资历、能力、威望都独一档的大佬压阵,朝堂上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昭文相、史馆相、集贤相,乃至于参知政事、枢密使都可以被叫做宰执不假,可宰执和宰执之间亦有差距。
不管是从朝会排班站位,还是每月御史台谏院弹劾,权力最大,最令人瞩目,最吸引火力的都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昭文馆大学士这个首相。现如今人人皆知赵昕厌恶朝令夕改,力求国策的稳定性与延续性,所以一旦定下相位,便少说能坐个三四年。
时下文进士中举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乞骸骨致仕的平均年纪在六十岁,如果再刨除十年的积累期,一个成熟官僚的黄金政治期也就二十年左右。四年,这已经是五分之一。有五年的时间,什么门生弟子,姻亲故旧都能安排好了,少说能让家族辉煌再延续二十年。尤其是竞争对手年岁相仿,焉知这压一时会不会变成压一世呢?现如今朝堂上都是赵昕的人不假,可这首相的人选要是选不好,没有党争都会弄出党争来。
诚如所有人猜测的那般,赵昕此时正在为选韩琦还是选富弼苦恼。这两人年纪相仿,能力也都达到了赵昕的要求,一个是范仲淹的好搭档,背后站着西军,一个是晏殊的女婿,承接了丰富的资源。无论选谁,被落下的那个都不会服气。
赵昕思来想去,在纸上落下一个名字一-庞籍。首相和次相的人选他一时半会决断不了,还搞不定你这个老末吗?庞籍这些年在西北兢兢业业,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也的确到了酬功的时候。
而且水泥的烧制技术在前年取得极大突破,根据既定的日进百丈,逐步蚕食的防御型进攻策略,已经快要把城池修筑到兴庆府眼皮底下,形成俯瞰包围之势。
此举引来了李元昊的强烈不满,并在象征性遣使讨要说法未果后不出赵昕所料地炸毛了。
皇城司暗探传回来的消息是李元昊正在厉兵秣马,准备把他埋下的钉子全拔掉。
对于庞籍主张的缓缓图之,用国力耗也把西夏耗死,赵昕并不满意。被旧时代梦魇缠绕的人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新发展。所以他得把庞籍给调回来,免得战事起时拖了狄青的后腿。一整杯紫苏饮子入肚,虽说谁来接晏殊班这个究极问题依旧矗立,但桌面上的箭子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都可以交给无良爹去打发时间。换而言之,赵昕今日最主要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除了陈怀庆坚决不肯再给他提供一杯冰镇紫苏饮子,赵昕感觉生活里充满了美好的颜色。
“殿下,贵妃早交待过,您现在一日只能喝一杯冰饮。若是再伤了脾胃,就要打奴婢们板子!”
悄咪咪摸到小膳房,准备对冰饮伸出欲望之手的赵听差点没被突兀冒出的陈怀庆给吓死。
但此事是他理亏,只得战术咳嗽两声,掩饰性的挠挠鬓角后若无其事的离开"预谋犯罪现场″。
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赵昕作为一个忠实的甜党,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每日只喝一杯冷饮是绝对安抚不了他的。
但赵昕更清楚的是,在他四年前成功倒反天罡以后,苗贵妃就开启了终极护崽模式。
再加上他上次贪凉,腹泻得厉害,把苗贵妃吓够呛,给各处膳房都打了招呼,所以他此时绝对无法在宫中获取到足量的冰镇小甜水。好在对于吃,人类永远充满了创造力。
正如那个烟民在烟瘾犯时甚至敢左零右火点烟的笑话,赵昕选择溜到宫外追求必需的甜份。
今日份的幸运依旧站在赵昕这边,正巧赶上大相国寺庙会的他不仅混了个肚圆,还听了不少市井言语。
“两碗羊肉汤,一只烧鸡,六个炊饼,客官,承惠七十八文。”“我是行远路的人,铜钱笨重,一路上已经花得差不多,不知可否用银子会账?”
“自然是行的。但小店利薄,只收花银,若是别的银子,可是要折价的。”所谓花银,即纯度高的银子。在同重量下购买力显然会更高,旁的杂银得根据成色不同进行折价。
用赵昕的理解便是千足金,百足金的售卖价格不同。那店主人将丑话说到前头,自称远行的客人也爽快道:“店主人且宽心,上等的倭州花银,少不了你的。”
那店主人听得倭州花银几字,顿时乐滋滋地去取载子剪子,站在一旁的赵昕也不禁弯了嘴角。
在以贵重金属为主要货币的当代,繁荣的商贸对国家的财政其实会带来相当大的压力,尤其是本朝用以制造货币的金属矿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