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就会砸到手里。便宜卖了,多少能收回点本钱。林家只能捏着鼻子卖。弄到现在,之前的那些铺子都一间间卖掉,如今只剩下两间铺。兄弟四人,每人分半间铺。而这房子……也得兄弟四人来分。按理,林老头分家,应该是分成五份,兄弟四人各占一份,老两口单独一份。若是谁伺候他们二人终老,就会多得老两口的那份。可问题是,林胜昌过继的那个儿子都已经被关入了大牢,等于三房只他一人。
而林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林盛昌一人能分三间房,其他几房完全不够住。林老婆子闭了嘴,也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我们不会答应分家,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还有,男人风流了些,名声是不好听。但孙家的人守在门口骂,是因为你那媳妇。听我的,把她休出门,回头另找一个踏实的来过日子。”林盛昌却并不乐观。
如今他名声死臭,休了张云儿或许能挽回一二,但这一次沈氏站出来放话,也是不想放过他。
沈氏一出面,也等于是告诉蒋家,她想要对付林家。往后蒋府下手会更重。
林盛昌不觉得自己和林家能扛得住。而且,母亲轻飘飘几句话,他就能过上安稳日子……哪儿有那么容易?
他是真心想离开,到后来都跪下了,也没能让双亲改变主意。林盛昌无法,又去找兄弟们商量。
希望兄弟们看在往日情分上,将属于他的那一份家财凑给他。“我去了外地,拿着这些银子生钱,回头一定会报答你们。”林家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打算帮忙。
往日确实靠着林盛昌赚了些银子,但家里也没舍得大吃大喝,所有的银子都攒下来做生意。如今沈蒋两家一针对,赚来的银子全部都化为了泡影。全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什么都没落下。在这样的情形下,兄弟们不恨他为家里招灾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情分?“没有!"大哥林盛繁沉声道:“家里所有的银子都被那些客商给坑走了,八百两银子的本钱,只卖三百两,一连两笔都是这样。客商背靠蒋府,他要压价,其他客商根本不敢冒头买货!蒋府就是这么霸道,老三,不是我说你,你既然有这番运道,就该好好和蒋家的姑娘过日子,可你……我都不知道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张云儿哪里比得上沈氏?家世容貌才华,包括行走坐卧,怎么看都是沈氏更让人赏心悦目……”
“大哥,不用跟他说太多。"林盛荣很不耐烦,“为家里招了这么大的灾祸,还做出一副功臣的模样。我呸!做事这么缺德,难怪要断子绝孙。”老四林盛思不耐烦:“三哥,要走你赶紧走。我们家实在是经不起你的拖累了。”
林盛昌最近忙着给儿子脱罪,听说过家里的生意不济,却没想到已经被人针对到了这种地步,他心里恨蒋沈两家不留情面的同时,也生出了惶恐之意。凭他这么多年对蒋沈两家的了解,尤其是姓蒋的,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并不会再取回蒋府给的好处以后就收手,说不得还要针对他。甚至是林家上下。林盛昌面色越来越难看:“行,我明儿就走。”他转身之际,又不甘心。如果蒋府真要报复林家人,林家最后即便不是家破人亡,也绝对是一贫如洗。
也就是说,家中如今拥有的这些铺子宅子包括积蓄,最后通通都留不住。既然都留不住,为何不给他带出去东山再起?想到此,已经转身的林盛昌又坐了回去,说了自己的猜测:“若是蒋府真的要针对,咱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此话一出,林家兄弟三人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后果,但是他们心里清楚,林盛昌不是无的放矢。
老大林盛繁气得胸口起伏,冲上前锤了弟弟两下。他下手很重,林盛昌被打得吐血,他捂着肚子,也顾不上擦唇边的血:“大哥,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让蒋府消气!”这也是实话。
林家兄弟面面相觑,都不想和林盛昌多说。他们还得商量一下应对之策。兄弟三人碰头一商量,想着惹不起躲得起。若真如林盛昌所言,这家里的东西最后什么都留不下,可能人都要出事。既如此,还不如趁蒋沈两家还没赶尽杀绝,赶紧收拾了东西逃。卖了铺子,卖了祖传的宅子,加上家中积蓄,兴许能有个二百多两,分到每房头上,也能得好几十两。
拿着这些银子去外地安顿,不去府城,只去小县或者是小镇,那是足够了的。
老四沉吟了下:“我们这一行还是分开走。至少也到几百里开外再安顿,一个东,一个西,想来蒋府再能,也不可能将我们家赶尽杀绝。”人离乡贱,初到一个地方,很容易被地头蛇欺负。兄弟三人拧成一股绳,还能对抗一二。但是老四的话也有道理,全家聚在一起,容易被人一锅端了去。还是分开的好。
当天夜里,兄弟三人都没睡,时不时就凑在一起商量,还一起出门了几趟。而林盛昌睡得特别熟,他的房子明明在前院,离大门不远。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天亮时一家人坐了八架马车离开……不光拉了人,还拉了满满的东西。
这么大的动静,林盛昌和张云儿竟一无所知。二人睡到中午才醒,往日吵闹的林家院子今日格外安静。林盛昌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坐起身的同时,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