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隔了许久,孙大梁才出声,他嗓子哑了,好像短短一会上了一场大火:“你的意思是,我从现在开始积德行善,还有机会有孩子?可我已经四十了。”
应简初抬眼:“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个孩子你想不想要,事在人为。”
之后,应简初就带我走了出去,将屋子留给孙大梁一个人想清楚。
院子外的人,好像一群大鹅,一个个拔着脖子往里看,见应简初出来,开始躁动。
但是应简初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就靠着房子的墙坐了下来,把玩白瓷罐。
我老老实实在他旁边跟着,踏踏实实地做个小女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孙大梁出来了。
我一怔。
这次走出来的孙大梁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没有之前的阴郁和戾气,行动举止间有些豁达和清晰的意味。
他对着应简初鞠了一躬:“应大师,我想明白了,谢谢你。”
应简初抬起眼皮:“嗯,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层窗户纸。”
“多谢提点,我以后一定好好积德行善,弥补过错!”
应简初点点头,将白瓷罐交给他。
孙大梁没有伸手接,有些迟疑。
“过两天就是九月九,千山下有一处五龙宫,五龙宫中有一常仙护法,你去求药,他会给你,能治疗你身上的虚症,要积德行善,没有兵马也办不了事。”
孙大梁这才接过瓷罐,极为激动的跪了下来。
“我口服心服!”
应简初摆摆手,不再说了。
我们在木子村待了半个多月。
我和肖凌每天就是四处疯玩,应简初看书,顾仰哥哥打扫家务。
经常有人来给我们送好吃的,我和肖凌都吃胖了,其中就属李伟哥和孙大梁他们送得多。
当然,闲暇之余我也没忘了拍我大腿的马屁,对他极其听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村里的人一开始对孙大梁颇有意见,可孙大梁自从在千山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开始踏踏实实地做木匠活。
在孙大梁回来的第三天,前院老孙家的儿媳妇,带着刚六个月的孩子回了趟娘家。
结果她婆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去村长家给儿媳妇村的村长打电话,让她快点回来,当天就回来。
她赶着夜路回来的,回来之后小婴儿就高烧不退,啼哭不止。
找了赤脚大夫治了两天都不好,后来那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抱着孩子来找应简初。
应简初拒绝了。
小媳妇求告无门,被她婆婆训斥得够呛。
她家就在肖凌家前院,那骂声简直震天响。
我和肖凌蹲在院子里,听得心里不舒服,肖凌还埋怨应简初为啥不帮忙?
我揉揉鼻子没说话。
当天晚上,孙大梁去了,带着两捆烧纸,五袋元宝。
小媳妇的婆婆将孙大梁赶了出来,是小媳妇抱着孩子追了出来,请孙大梁帮忙,不过说她没有钱。
孙大梁叫她随便给。
于是,小媳妇颤颤巍巍给了孙大梁一块钱。
孙大梁说,知道她没钱,她家的钱都被她婆婆把在手里,不过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个忙他帮,要不孩子就烧坏了。
当天半夜,我和肖凌趴在窗户边,看前院家大门口火光明亮,孙大梁蹲在火光旁边,不断往里送烧纸,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小媳妇抱着孩子站在一边满脸忐忑。
第二天一早,小婴儿就好了。
并且孙大梁只收了一块钱的消息传了出去。
村长爷爷亲自提着花生米啥的去了孙大梁家,跟孙大梁喝了一顿酒出来,红光满面。
从那天开始,孙大梁的风评就开始转变了,那些来找应简初的人被拒绝之后,想找孙大梁又不敢找,在得到老村长的保证之后,才开始去找他。
孙大梁也果真做到了,只为积德行善。
还有一些人找他是来做木匠活的。
村子里的气氛,开始其乐融融起来。
老村长也几次摆了酒席,想找应简初过去吃饭,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渐渐的,大家也就都知道,应简初不喜欢被打扰了。
我们离开的那天,赶着天还没亮,刘伟哥偷偷将驴车拉出来,送我们去镇上车站。
一路上,他极尽本事劝应简初再留下来待几天。
应简初说:“再唠叨把你嘴缝上。”
李伟哥。
我很有眼力见的给应简初递上针线:“哥。”
李伟哥:“??”
顾仰哥哥闷笑声从胸膛里传出来。
肖凌嘶了一声:“巽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