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或雍找了一夜都没找到沈宝璋,在他即将失去理智想要毁灭一切的时候,终于收到暗卫发来的信号。他知道沈宝璋如今是安全的。
只是见不到她在身边,他的心无法安定。
晚上做梦全都是她。
梦里的她总是故作娇媚地撩拨她,明明动作生涩,眼底还有她都没发觉的抗拒。
他若是不为所动,她就会更努力地接近他,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把他撩拨得心痒心动,她又装出端庄恭敬的模样,说他误会她的意思了。
一开始她只是以术师的身份来到他身边,可他清楚,她并不是真的要帮他,她是别人的棋子,故意利用她来迷惑他的。
他知道她目的不纯,就是忍不住动心。
为了她,他抵抗父皇的赐婚,将太子妃的位置只为她留着。
她却说她不喜欢他……接近他是想利用陷害他,让他别对她太好了。
傻姑娘明明那么善良,却要为情所困,做她不喜欢的事。
他自己何尝不是为情所困。
后来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有化不开的浓愁。
梦里有太多事情并不清晰,他看不清她爱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只看到她一天天地消瘦,还被陷害失去了孩子,她眼里的光在渐渐地暗淡……
直到她消失在一场大火里。
他彻底地疯魔了。
他从小就是父皇亲自教养,心智比常人更成熟,他端方自持,矜贵冷淡,可后来他成了个疯子,他杀了很多人,他要那些人都为她陪葬。
裴或雍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
“殿下,您没事吧?”随从听到动静,在门口开口询问。
“无碍。”裴或雍抹去脸上的汗水,才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
他这一晚上的梦,是他以前没有梦见过的。
她死了。
在他的梦里,她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死了。
裴或雍只要想到沈宝璋以后会爱上别的男人,还要被那个男人辜负,甚至为他生孩子,为他去死。
他觉得不必等到那个时候,他现在就会失去理智,想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
“找到阿宝了吗?”裴或雍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推开门看向随从。
随从低下头,“回殿下,还没有。”
裴或雍感到胸口郁气翻滚,他真的快压不住杀意了。
“殿下!”崔玉玦面色沉重地走来,“王大人求见。”
“哪个王大人?”裴或雍冷冷地问。
崔玉玦抬头看他一眼,被裴或雍眼中的戾气吓了一跳,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是……王晖之大人。”崔玉玦说。
太子殿下的舅舅,王家如今的家主。
裴或雍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让王晖之来见他,难道就能阻止他继续在郓州查下去吗?
……
……
大厅,已过不惑之年的王晖之依旧温文儒雅,他挺身而立,颇有遗世之风。
裴或雍却跟这位王家舅舅从来不亲近。
应该说,他跟王家所有人都不来往。
“下官见过太子。”王晖之看到裴或雍信步走来,作揖行礼。
“会在郓州见到王大人,真是让孤意想不到。”裴或雍淡淡地看他一眼。
“看来孤这一路上的跌宕起伏,都拜王家所赐。”
王晖之无奈轻叹,“殿下这些年跟王家越发疏远,原来是这样误会我们。”
“误会二字,你敢在孤的母后面前提起吗?孤的亲舅舅被人所害的,也是误会吗?”裴或雍眸色冷漠,特意在亲舅舅加重了语气。
当初他的母后是怎么死的,王家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责任,而当初母后在见了王晖之没多久动了胎气,否则也不会在生永淳的时候大出血,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就走了。
王晖之眼底闪过一抹愧色。
“殿下,我无愧于王家,无论是我还是先皇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王家。”王晖之低声说,“您身上有一半是王家的血脉。”
“郓州案跟王家有关,你想要孤放过王家,还是想让孤不再查下去?”裴或雍淡淡地问。
王晖之准备好的话都还没铺垫完,被裴或雍如此直接说出来,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杨少从只是一个州府,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裴或雍冷声地说着,“侵占良田,逼人为奴,贪污赈灾款,假报木炭价格……还有什么是孤没查出来的?”
“哦,那些活死人,想必也是在郓州训练的,你们想训练这些活死人做什么,意图造反吗?”
王晖之的脸色一白,“殿下,此话怎可乱说,王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无半点逆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