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霍砚舟盘问,霍淼淼一溜烟地跑掉了。霍砚舟进屋脱下大衣,“她这是说了什么,这么紧张。”
“说霍明朗原本要回来过新年。”
霍砚舟对折大衣的动作微顿,抬起眼。
阮梨失笑,坐在桌边托着腮,“你现在总该相信了吧,连淼淼都知道你吃起这种醋来有多吓人。”
“果然是胡话
,难怪心虚。”
……??[”
桌边放着两叠有些发旧的相册,阮梨其实早就看过了。
“怎么又拿出来看?”霍砚舟将大衣对折搭在椅背上,也跟着阮梨去翻相册。
“想多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呀,人家不是说怀孕的时候看什么样的宝宝,生出来就是什么样的。”阮梨的视线凝定在霍砚舟身上,片刻点点头,“希望他长大之后也和爸爸一样帅。”
霍砚舟勾起唇角,“谢谢夸奖。”
其实霍砚舟并不是那种从小一路帅到大的男孩子,小时候甚至长得像个小姑娘,不然也不会发生和霍静穿错衣服的乌龙。
“你小时候长得真的好可爱呀。”阮梨指着一张霍砚舟差不多三四岁的照片,小小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不苟言笑,但是五官却可爱得不像话。
“阮笙笙老师,你觉得可爱这个词和我有关系?”
“就是很可爱。”
“……”
阮梨又将手上的相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霍砚舟其实有些不解,阮梨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带回去。
“或者,我们拿回继续去翻?”
阮梨却摇摇头,“我用手机拍过,这些相册,就让它留在这里。”
这是属于十五岁之前霍砚舟的记忆,也是明婉珍的记忆,她不想像一个闯入者一样去剥夺。
霍砚舟沉默一霎,不禁去揉阮梨的头发,“蕙质兰心,说的就是你。”
“可你昨天明明说我是笙笙猪。”
“……”
大约是过了孕早期,阮梨最近的胃口开始变得好起来,顾念到她一个人要给三个人供给营养,汤姨每天更是变着法地给阮梨做各种好吃的。
昨晚阮梨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喜提“笙笙猪”的美誉。
半晌,阮梨将全部的相册都翻完,转身便见霍砚舟正看向她,似是在沉思什么。
“怎么啦?”
“我觉得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解释一下。”
“?”
“霍明朗去欧洲不是因为你要来,是公务。”
“哦。”
“所以,你不用在意。”
阮梨莞尔。
也不知道是谁在意。
晚饭的时候,阮梨不能再躲在小筑,当然如今在霍家,也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她有霍家女主人的身份,如今又怀了双胞胎,绝对是整个霍家最金尊玉贵的存在。
这似乎是大家族永远无法避开的场合,霍砚舟是提过不在老宅吃晚饭的,但阮梨没有答应。
“一顿饭而已,我们要是走了,妈心里肯定会难过。况且我嫁给你,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家人的事,我身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只享受它赋予的荣光,也要承担起它的责任。”
霍砚舟护着她,她也不想让霍砚舟为难。
“那我简单吃一点,不久留。”
“好。”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饭后霍砚舟以公司有事需要处理为由,带着阮梨提前离开。车子刚刚驶出江南里,京北的夜空又开始飘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天天一亮就开始下雪。
阮梨想,这一年一定会风调雨顺,万事遂意。
“我记得那天遇见你的时候,京北也在下雪。”阮梨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看柔软路灯下细细密密的雪粒子。
那天因为下雪,她堵在了路上,来霍家老宅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约定的饭点。她心中抱歉又忐忑,想到接下来免不了逢人就要说抱歉,隐隐有些不安。
夜色里,落雪伶仃。霍砚舟也穿着和今天这件很像的黑色大衣,颀长的身形被熨帖勾勒出凌厉逼人的威压感。
他站在那里,像一幅精致昂贵的泼墨山水画。
而如今,当初在他面前那样笨拙的自己竟成了“藏画人”。
恍如隔世的感觉。
霍砚舟也看着挡风玻璃外的点点雪花,“我该谢谢那场雪,让我有机会和你单独相处。”
即便已经结婚两年,阮梨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微微有些耳热。
她试图掩饰,“哦,是吗?可我还记得,当时大姑……大姐在饭桌上还要给你介绍女孩子呢,说这京北城里惦记着砚舟的姑娘能从钟楼排到西山。”
“嗯。”霍砚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