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不解此话,急忙询问。
赵呈道,水府人本就为异端,而陈照更是异端中的异端。
身负禹王遗血,号称水府最后的回光返照。
千百年来,大河滩上涌现无数能人异士,要论谁强谁弱难有定论。可要论最强,必是陈照无疑!
有人说他是天神降世,也有人说他是上古圣君大禹王的转生。
而刘远年也看得明白。
老门长燃烧了自身的禹王遗血才会这般,如此是自毁根基,可若不如此,他斗不得白清云。
与传说中的神一战是老门长毕生夙愿,为此一战,即便付出所有也无怨无悔!
看到陈照身上的变化,白清云依然面无表情,却不吝赞许:“身为凡人,拥有无限近神之能,陈照,你果然是了不得的。便让本尊见识,凡人究竟能到达何其境界。”
陈照大吼一声,震出惊天巨雷:“来!”
双方再度交手,这一次竟然导致河滩剧烈晃动!风沙团团交聚而来,耀眼雷光绕着一人一神疯狂下劈。
今日一战,将会永远篆刻于这片大河的上空!
交手无数,风沙中飘出一道人影,竟是白清云。
它擦掉嘴角的透明血迹,眼中露出一缕诧异。
后巫和于家的人面如白蜡,都没想到白清云竟会败阵。
“茫茫数千年,能把本尊伤到如此的凡人,你是头一个。”白清云负手而立,既是赞许,又是微怒:“触怒本尊。陈照,可扛得住神威?”
“如何扛不住?”陈照握拳打来:“神威有何能,人定胜天,我不惧!”
白清云右臂轻抬,掌心翻,隔空挡住那千斤重拳。黑云压顶,神光现,狂风来,神祇周身散发层层残影,神音回荡于周天久久不散。
左黄右蓝的神瞳光芒一现:“人,岂能胜天?”
陈照被巨力击退而回,接连倒退二丈开外。
河面暴起人高的水浪,河滩再次动摇。奇怪的乌云密集,散出细细的雷光,白清云被卷起的风沙团团遮掩。
众人被这阵势吓到,不禁向后退开。陈照的眉头紧紧皱起,嗅到了真正的危险。
“嗷!”
低沉的咆哮响彻数里开外!风沙中现出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
后巫众人当即跪地膜拜,水府和于家的人皆被无尽的惊骇吞没!
堕邪之神欣赏能与它交手的人,却不会允许那能与它交手的人存活下去。
“爹!”
陈风大喊着要冲过去,却被刘远年死死拉住。
陈照死死望着那道巨影,尚未有所行动,那道巨大的白色身躯便已俯身扑来!
漫天风雷随身而动,陈照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气势,被震得连连倒退。
这道巨大的身躯在四分五裂时便能将他困死在山中十数年,更别提完整时的神威。
他被那道身躯的巨爪打得接连后退,无法挽回的颓势毕现无疑。
白色身躯在云中不断翻腾,陈照身上逐渐出现血淋淋的伤口。
最后,一条巨尾在他的胸口狠狠一拍,立即将他拍飞了出去。
他仰面倒退老远,撑尽最后余力挺身而立,微微低首,再也没有还击。
见到陈照那般,陈风双膝跪地,嘶声竭力地大喊:“爹!你再看孩儿一眼!再看孩儿一眼!”
那句嚎叫触动了陈照愈发微弱的灵魂,他微微抬头,望着跪地的陈风和陈兰,两行泪珠缓缓而下,干裂的嘴唇轻轻一动:“娃儿……我的娃儿……”
“爹!”陈风不断磕头:“孩儿从不恨,从不怨!大河危难,孩儿会守,水府之事,孩儿会做!陈家生是水府人,死是水府魂,您走好!您走好!”
陈照热泪盈眶,他不知该与他的孩儿多说什么了。
他心中有愧。
对得起水府,却对不住自己的婆娃,人活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孩子……”
陈照将目光移向刘远年。
刘刘远年立刻跪在陈风的身旁:“您说!”
“大河危难,我挽回不了,我不甘……,我走了……。接下来的担子,要由你一个人去扛了……。水府人,站着死,不跪着活,你记住,记住……”
最后,他缓缓摇头,死死地望着奔涌的大河。
在最后的片片模糊之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位身穿白裙的少女。
她站在河岸上,站在风沙中,站在岁月里。
她及腰的青丝被风掀得乱飞,娇弱的倩影不为风动,左蓝右黄的美眸中无喜无悲。
对视许久,她忽然笑了。
像是春季渐绽的花朵,又像是足以融化寒冰的春风。莞尔一笑,好似永痕。
陈照的眼中再次涌出滚烫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