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时,我才8岁,连自己的异能都不会使用,弱小的如同一只麻雀。
父亲不喜欢我,因为我出生是手臂上带有几道暗红色,十分骇人的胎记,如同被野兽撕咬了一般。
迷信的他便觉得这是不祥之兆,从此便没给过我好脸色。
他不知道,那时的我也不知道,这其实是所谓神明的“恩赐”。
那时我们一家为了躲避战火,来到了俄罗斯。因为父亲手头没有什么钱,我们只好住进一间极小的院子里。
我住在楼下的房间,那里是全家最冷的地方。西伯利亚的寒风从窗户缝中钻进钻出,即使我缩在壁炉旁边,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就是在那样一个冰冷的夜晚,果戈里凭空出现在了我的房间。
明天和我相差不大的白发男孩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下一秒,他的头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我害怕极了,但我没有尖叫出声,因为我知道,如果惊醒了父母,父亲是会对我动用家法的。很疼,所以我不想这样。
那颗在地上的头咯咯笑了起来,好像很满意于我的表现。
我被这惊悚的画面吓傻了。犹豫了半晌,还是走过去,将那个头捧起来,小心翼翼放到了身子上面。
那人笑得更欢了,他说,他叫果戈里。
他见我冷得瑟瑟发抖,便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的小斗篷中掏出了一个别着玫瑰花的小暖炉,递给我。
他还说,他以后还回来的。
果戈里没有撒谎,在那之后他基本天天来找我。当然,我的父母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是那时的我所不能理解的。
一次,他突然问我:“樱子,你想要自由吗?”
“自由?什么是自由啊?”我懵懂的问到。
“自由,就像是天上的飞翔鸟儿那样。拥有了自由,樱子就可以不用呆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了。”他的眼神很温柔,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怜悯。
我立马点头,说自己想要。
然后他便一脸兴奋的问,要不要他动手,把我的父母杀掉。
“这样,困住樱子的牢笼就消失了。我可爱的樱子就可以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快乐的在高天之上飞翔呢~”他亮晶晶的眼睛盯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狂热。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太好了!!!我难道真的可以摆脱原生家庭了吗?!
我笑得开怀,眼睛都眯了起来。
但兴奋劲过后,我却如是回答他:“不用啦,果果。你只需要带我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就好啦。”
他手中把玩着小刀,突然前倾,将刀锋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问:“呐,樱子为什么不想杀了他们呢?你难道不恨他们吗?樱子难道不想要自由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还是扯出了一个笑:“我当然想要自由啦,但真正的自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哥哥。”我终于喊出了那个称呼。
果戈里呆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扑上前抱住我:“原来这就是樱子对自由的理解啊,真是很让人心动呢,我亲爱的妹妹。
多年后,我问果戈里当初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他笑着变出一束向日葵,说道:“因为当时的樱子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但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想要自由哦~所以万能的小丑就来啦!”
他将向日葵递给我:“恭喜妹妹酱,你自由了呢~”
但是在果戈里使用异能离开之后,我沉思了许久。
我是自由的吗?绝对不是。
虽然我现在早已摆脱原生家庭,当无数的牢笼还是接踵而至。
因为师父,我走向了光明。但我绝不忠于光明,我只忠于师父。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呢?
世界上是有绝对的自由的,这种话也只有果戈里会信。
真正的自由恐怕只有在死亡之后才能得到吧。
不过没关系,等我把一切糟心事都处理完,就可以拥抱自由了。也当是替我的哥哥看看他想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