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共处一个车厢,七皇子定然能闻见他身上的酒味。
好在车程不远,他也不用忍受太久。
。
宫内。
启祥宫。
皇后翻来覆去,实在没有睡意。
宣德帝今晚留在自己的寝殿,太后派人来传话,让她不必为今日发生的事情烦心,太子的婚事她会放在心上,早晚会替太子安排妥当。
除了说这些安抚她的话,太后还叮嘱她照顾好余家姑娘。
哪怕余清婉最后当不上这太子妃,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坏了她的名声嫁不出去。
余少傅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们自然得小心点。
虽然皇后心里有数,太后是向着自己的,但她一想到何贵妃的野心恨不得直接拍在她脸上,就忍不住生闷气。
何贵妃表现得这么明显,就连她都看出来了,皇帝能不知道?
还是说他看出来了,但还是要包庇她?
他就这么爱何氏吗?
皇后忍不住想到从前,他在她面前起的山盟海誓,同她的花前月下,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开始偏爱何氏,就跟着了魔一样,毫无任何底线。
这些年,何氏犯的错,无论大小,都被他用各种理由遮掩过去,甚至,他还提何氏做了贵妃,让她一个劲地替他生孩子。
何氏原本就有了一个儿子了,结果又生了个儿子,免不了让她这个皇后生出忧虑。
再加上何家这些年势头正盛,因为皇帝的纵容,何家在外也没少借着何贵妃的光生势。
估计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她这个皇后没用,空占了个位置,说话还不如何贵妃好使。
皇后郁郁好些年了,直到最近,太子的身子愈发不好,犯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更是愁得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或许,这就是她们母子的命。注定要被何氏母子踩在脚下。
皇后突然有种自暴自弃的念头。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的动静。
“是谁?”
宫女隔着门窗回话,“娘娘,是洛家妾,她去给余姑娘熬药去了。”
余清婉身子娇,大冷天骤然落水,定是要起烧。
好在太医已经预料到这一点了,提前布下了药,只需熬好就成。
洛雁担心有人会在药中动手脚,觉得还是她亲自动手比较好。
皇后想起洛雁那张脸,心里突然荡起一股暖流。
她吩咐下去,“你去替余家丫头把药熬了,要是出任何差池,我唯你是问。至于洛家那名妾,让她进来,本宫找她有话说。”
洛雁没成想,皇后会这么晚召见自己。
自从普宁寺偶遇那次,她得了一些赏赐后,便没再奢望跟皇家扯上关系。
毕竟她身份低微,哪有什么资格跟皇家打交道。
稍有不慎,不仅命没了,还会牵连到昭儿。
说起昭儿,她心里免不了遗憾,原想着进了宫两人也能找到机会聊上两句,哪成想宫里的规矩这么多,对付完这个还得应付那个,根本也没机会跟昭儿说上话。
但是她也没资格拒绝皇后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敲门,“皇后娘娘,您找奴婢?”
“进来。”
皇后在肩上披了个小袄,面色有些发白。
又长又直的青丝垂在肩上,颇有几分清冷感。
洛雁莫名觉得亲切,仿佛皇后不是皇后,只是跟她关系亲厚的长辈而已。
好在她还没因为这一丁点幻想乱了规矩,照旧福身行礼,“不知皇后娘娘这么晚找奴婢,是有何要紧事?”
“坐。”
皇后挑起下巴,示意她坐在一旁的八仙凳上,竟还素手为她添了杯茶。
洛雁受宠若惊,“娘娘,这不合规矩。”
毕竟她是婢,还是最下等的那种婢。
能进宫已经算祖上积德,哪能让皇后娘娘替她做这些。
要传出去,只怕她的脊梁骨都得被戳破。
但皇后执意,“你不听本宫的话,本宫便罚你。”
洛雁不得已,战战兢兢地坐在板凳上,心跳声加速。
但没多久,她就恢复平静。
浅薄的月光透过窗户折在桌上,照亮皇后半张忧伤的脸,阮棠的心免不了被她的情绪牵动,她不由地问道:“皇后娘娘,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你能看出来?”
皇后没想到洛雁一个小小妾室,竟能看透她的心思,不免对她好感更甚。
说来也奇怪,对这种能读懂她心思的人,她理应提防着些,压根不会给她机会问出来。
但她一看见这张脸,就不由得放松警惕。
尤其在跟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