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灵跟娘亲聊了半个时辰,有些乏了,就打算回屋歇歇。
她刚穿过一个小圆拱门,进入自己的小院,就看见一个人影猛扑过来,跪在她脚边痛哭流涕:“小姐,奴婢是犯了什么错吗?你要将我赶出主屋。”
是夏槐!
春桃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
汐灵笑了,伸手虚空扶了扶说:“夏槐,调你管院里的事,是因为你能干,管得住人。瞧瞧我这院子,快被杂草淹没了。那些个丫环奴仆见春桃老实可欺,净糊弄她,所以才把你俩调换一下。”
夏槐抬头,泪迹斑斑,问真的吗?
汐灵重重点头。
要不是留着夏槐有用,汐灵早处置她了。
汐灵回屋关上门,躺在床上想这一天发生的事。
上一世的同一时间,颜芷月同样在门口堵她,只是她当时满口答应,带她一同去宣平侯府。
为此,元朔还一直埋怨她,怎么又把颜芷月带来了?
她当时盖了他一脑勺,骂他小气,颜芷月又吃不了多少粮食。
宣平侯生辰后一个月,也是四月十五,庆安皇后就要替太子选妃。
她作为户部尚书嫡女,也在备选之列。
这种挤破头都想往前冲的事,谁家不乐意呢?
想当初她误以为萧容昊是她的救命恩人,没当上太子妃,连当侧妃都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外祖父当时看她的眼神,是多么痛心啊!
其实,她也曾犹豫过。
可颜芷月说,她和萧容昊两情相悦,相爱的人能厮守一生,哪怕没身份没地位,也是甜的。
而她居然信了这些鬼话。
现今,她得想法子从备选名单中除名。
目前能帮她的,或许只有萧容陌。
前世她连累他身首异处,今生就许他一生繁华吧。
自萧容陌回丰都后,圣皇看到他酷似婉贵妃的容颜,病怏怏的身体,悲从心起。
萧容陌一再跪求重查婉贵妃之事,圣皇松口了,查来查去,所有证据被抹得干干净净。
圣皇也明白里面有猫腻,更觉愧对五皇子,安排他住在偏殿太安宫,命宫里最好的太医给他医治,日日进补。
闲时父子两人下下棋,谈天说地,羡煞旁人。
庆安皇后和萧容昊心急火燎,生怕出任何变故。
于是,他们更想通过选妃来稳固势力,打压萧容陌。
不知不觉,余晖洒向窗棂,悄悄爬上汐灵的脸颊,映衬得她面若桃红。
春桃轻唤她,叫她去大夫人那边用晚膳。
汐灵起身走出去,春桃跟着。
菜很丰盛,可惜用膳的只有她们母女俩。
汐灵瞧见那只做好的荷包,孤零零地躺在几案上。娘亲定是不停歇地绣,想等晚膳时送予父亲。
范嬷嬷猜出了汐灵的心思,说:“老爷被二房那边叫去了。”
娘亲的眉尖挑了挑,回头瞪了范嬷嬷一眼:“多事!”
随后,她回头冲汐灵一笑:“柳姨娘定是找父亲有事相商。汐灵,我们用膳。”
汐灵笑了笑。
娘亲总是这么善良!
当初,父亲颜清只是临安一个小县令。彼时她在娘亲肚子里,一次他与同僚们喝酒,醉了被人送进万花楼。
柳姨娘就是那夜跟了父亲。
后来柳姨娘怀了身孕,拦堵了娘亲的马车,哀哀怨怨地哭诉。
娘亲心如刀绞,摸摸了快出生的孩子,不忍有身孕的柳小小流落在外,做主让父亲娶她进门,当了姨娘。
这些年,柳姨娘一直伏小做低。
直到去年,父亲治理临安水患,安顿灾民有功,被破格调入丰都任户部尚书一职。
可以说,父亲的升迁全赖慕容家大量财力支持。
圣皇也是看中他的这层关系,才留任身侧。
而汐灵四岁被外祖父从临安回丰都,住在慕容家十年,直到去年颜清任职尚书,有了府邸,才得以返回家中团聚。
她对颜清没有多少父女情分。
偶尔听外祖母骂他狼心狗肺,愧对娘亲后,她甚至有些厌他。
她对他展露的女儿姿态,全是为了不让娘亲为难。
她不知道,上一世她被打入冷宫,娘亲被逼死时,他可有护过她?
用过膳,她随娘亲在桃树下坐了一会儿。
微风拂过,粉红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香气弥漫开来,让她这才真正相信,她活过来了!
这一天真像做梦!
夜里,她睡得极不安稳。
一大清早又被一阵吵嚷声惊醒。
“春桃,你吃熊心豹子胆啦?竟敢拦我?”
门外传来颜芷月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