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荀微微错愕一下,她竟然说他与她不相干了!
他忍着心中不适的愠怒,放下他心中尊贵的身份,低声下气地有礼貌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姚玉不卑不亢地昂头越过他黝黑看似可怜的表情望外远看去,那里朦朦胧胧似乎有眼熟的殿宇,看半天才约莫认得那里是翠兰宫的殿宇,怪道她觉得翠兰宫不似往日的繁华了呢!
“我不想跟你说话。”姚玉视若无睹地说着,接着忍不住嘀咕道:“我又不是你的知心姐姐,跟你说话我犯得着么!”她以为这一嘀咕,他不会真切听清,岂料他炯炯的目光眯成令人畏惧的目光,姚玉引起不适地抖搂肩膀,心虚地把头耸在肩窝里歪了一下。
“你嘀咕什么?”见她没事人地一脸拒绝,诸葛荀当场揭开道:“我都听见了。”再一打量她,终究聚集了愠怒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排斥我呢?”
“这位先生——”姚玉忍不住拉长调道,“不,这位郎君,我是女的,你是男的,男女有别懂不懂?”
他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指着她道:“女的,你看你是女的吗!”
姚玉低头看一眼自己,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份。
“一身太监打扮,你糊弄别人就算了,可别再糊弄我了!”他把手背过去,心里焦急地等她一句话,他只说一句话,一句话不耽误她多长时间的。
“我姐说了,不让我跟你走近。”诸葛荀惊讶地看她,姚玉继续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躲你远远的。”回眸见他一脸征愣,姚玉又解释道:“咱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岂不更好?”
“我到底跟你和姐姐有什么过节,你就非要听你姐姐的一面之词!”他愤恨不已。
姚玉感觉他的愤恨的口气好没有来由,怎么看都感觉两人都是闹了别扭似的要分手的错觉。
“我姐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虽是我长姐,却如同父母一般,我不听她的,我要听谁的呢?”诸葛荀无话反驳地底下头,姚玉又道:“不管她说的是错还是对的,她终究是我亲姐姐。你不也在家里一样孝敬你的父母或者对兄弟姐妹兄友弟恭吗?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身边对你我最亲密的人。”
暖流触动了诸葛荀的心间,姚玉的话就像山田泉水一般亲润了他封闭干枯已久的心,重又一点点复活过来。
亲情在他眼里十分淡漠,自从他母后被先帝和长孙贵妃逼死之后,他就视亲情为无物,从此他收起感情,换成绝情来这里开始他的复仇谋略。他在权势上依旧倾向姚氏一族,从青楼救出姚萃,好让姚風给他卖命。
把高太傅的庶女高氏安插在古翼身边获取情报,现在古翼决定选立新的宰相,他也要借胜嫔在高太傅和秦将军推荐人选中挑拨离间、推波助澜,企图把胜嫔的哥哥高微推上宰相之位,以此把高太傅的嫡子高荫挤出去。
姚妗也在他的算计之中,本想让她再加把力,伺机让她亲近古翼下毒,半路上出来姚氏幺女姚玉,恰好姚玉装扮成太监,最亲近古翼的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全功夫!
在诸葛荀,哦,他真正的身份是太子古琏,在他的眼里这四个女人都是他权益中最重要的棋子,认定姚玉也跟这些女人一样,他对她们没有任何感情,总是表面一套地说她们爱听的情话套路,取得她们信任,背后他又另外算计着她们之间哪个利益对他最有益处,他就与谁多亲近,直到让她充分信任地动了真感情。
结果,姚妗和姚玉都成了他的例外。
姚妗不用说,她是最理智的人,与胜嫔不同,胜嫔是真心实意爱着他的;姚萃虽然是青楼出来的,但到底为了自身贞洁,为了他不伺候恩客,喝下了绝子汤,最早的时候古琏的母后看中了刚出生的姚玉认干女儿,企图日后等她及笄之后嫁给太子做太子妃。
后来,姚玉卖给郑府为奴,又不幸入宫为罪奴,从此古琏打听不到她入宫的音讯,一度以为她挨不过做罪奴的苦楚就香消玉损了。姚妗入宫做了舞姬,迟早要成为古翼的暖床工具,只有姚萃能与他互绑成利益的工具,但凡姚氏唯一男丁还活着,古琏将就与姚萃成婚,承诺姚氏一族日后他若重夺皇位登基,姚萃一定是他的皇后,也向胜嫔承诺不会亏待了她。
那么姚玉和姚妗呢?他见到她们姐妹俩之后,他才明白这姐妹俩与姚萃和胜嫔不同,她们互相依偎,绝对不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自然不轻易地信任他的软话。
姚妗就罢了,没想到姚玉竟然不能跟青铜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