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股新媒体短视频接力潮流,噗哩梦工厂一时声名大噪。
作为项目负责人,简椰忙得脚不沾地,从月初开始,就在各个子公司之间轮流出差,还要与当地慈善机构对接,与组员联系基本依靠线上沟通。
有时候转场坐飞机到下个城市,在候机厅看着人潮,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简椰都恍惚觉得,这个方案,漂流的不止是新品,她也跟着在一起漂流吧。
身心都在漂流。
午夜梦回,脑里短暂挣脱无休止的工作方案,却又开始播放着晚秋月色下,她与路予绪一前一后走在堤岸边的画面。
回忆信号不通畅,画面如十一月湿冷的雨水一般,断断续续,蒙上了灰色。
一会儿是两人并肩前行的画面,一会儿是小女孩提着气球问她愿不愿意哄路予绪,一会儿又是路予绪蹲在地上看着她,眼神像小狗那样撒娇又满是真挚的情感。
最后惊醒她的画面总是那一幕。她拒绝之后,路予绪充满破碎感的笑容。
两人之间也不是没有交流,但内容仅限工作,多余的话题一概不谈。有时简椰出于礼貌,问一些日常话题,得到的也是客套疏远的答复。
朋友圈依然热闹,牛莉莉最近和摩协的几人走得近,大家都是活泼的性子,很容易玩到一块,甚至还拉个群,路予绪也在群里,但他很少发言。
一切恢复到了没遇到他之前的日子,原本简椰以为这是她想要得到的,现在如她所愿了,又感到好像有点不自在。
*
在家门口的树落了满地枯叶时,简椰终于结束了出差漂泊的日子。
飞机是下午出发的,到端岭市区已经是晚上了,又遇上了连绵雨,折腾了好一阵,等简椰到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日夜兼程的疲惫终于在到家那一刻得到释放,简椰囫囵吞枣洗漱了一番,没顾上空荡荡的肚子,迫不及待上床补眠了。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她条件反射坐起身,睡眼蒙眬看了眼屏幕,十二点多,不算晚也不算早。
来电显示是运营部的一个小姑娘唐棠,简椰之前存了所有人的电话号码以备不时之需。唐棠几乎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除了遇到严重公关危机的那一次。
简椰顿时清醒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没犹豫,快速接通了电话,唐棠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了过来。
“椰姐,我刚刚接到电话,说上次交过去的货品丢了,品茶会主办方突然通知要取消现场展柜,当时是我去交接的,我失职了呜呜呜怎么办呀......”
可能是因为这坏消息来得突然,唐棠被吓到了,说了没两句就哭了起来,哭声混杂着话语,更是几乎听不清,简椰一个头两个大,耐着性子哄了一阵才听清原委。
唐棠是去年进公司的,算是新人,之前一直都是简椰带着她,到了今年才慢慢开始自己干业务,是个性子软但很认真努力的小姑娘。原本这次她是不参与新品宣发的,她主要的工作是做文案总结整理,但几个星期前季候风以小组缺人手为由让她加入了。
与品茶会主办方交接的工作一直是季候风在主导对接,但他负责大的方向,谈妥后将事项细化出来,让组员分别负责。唐棠就被安排了展品柜货品的补充交接,两天前她将货品交了过去,当时品茶会现场有茶艺师在接受采访,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现场进不去,唐棠初次交接没有经验,将补充的展品放在了仓库,口头与对方完成交接。
结果今晚突然收到消息,仓库的展品不见了,展示柜空了,主办方觉得视觉效果不好,直言要取消展柜。唐棠第一时间与季候风和路予绪联系,但两人的电话都占线,慌乱之下只能打给简椰。
电话那端还在抽抽噎噎,简椰抚着额头,内心叹了口气,没有周密计划的方案,果然还是出现纰漏了。她柔声安慰了几句,让唐棠再抓紧联系当时对接的人,晚点再沟通。
挂了电话,简椰长长叹出一口气,抓着手机心不在焉把玩了一会儿,随后打开了通讯录。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明明想的是打给季候风,定睛细看,通话联系人却是路予绪。
她按的外放,突兀的滴滴声响彻卧室,空气里的寂静被打破,似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电话铃刚响了两声,立马被接起,速度快得简椰都来不及挂断。
“简组长?”
路予绪清澈的嗓音响起时,简椰整个人反而有点懵了,将近半个月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轻轻一声问候,简椰的脑子不合时宜地罢工了。
路予绪语调微微上扬,又问了句:“简组长?”
简椰正准备回应,他的声音突然紧张了起来:“椰椰?你没事吧?”
这突然亲近起来的称呼,让简椰的话语卡在了喉口。
他叫她什么?
扩音话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