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缓缓而行,明漪与云裳同坐车内,看着容齐浏览刚送来的消息。
“出了何事?”明漪见他挑眉,便知有了变故。
容齐收起手中纸条,三分无奈、五分了然于心地道:“她果然不会乖乖嫁人。”
“你那个皇妹因为夫婿换人悔婚了?”云裳眨巴眼问道。
容齐和明漪一起看向她,皆面露意外,自从抵达北临,这丫头不是一直窝在房中吃吃吃吗?怎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可他们一想她非凡人,能诸事尽知仿佛也不奇怪。
“嗯,宗政无忧伤了她的心,她负气出走,准备逃婚,还想要带走我西启在北临的纸鸢。”容齐揉着额头,这段日子他揉额头的时候还真不少。
“她不报仇了?”明漪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来北临就是为了报仇吗?哦,现在感情一受伤就要逃跑?
“我也不知她作何打算。”容齐答道,说实话他真的看不懂秦漫所为。
“那你要如何做?”明漪看着他。
容齐沉吟片刻,一叹道:“自然要让这婚事顺利进行,否则两国盟约岂非一纸空文?”
“可知她现在何处?”
“我们稍后就会遇到她了。”容齐故作高深道。
明漪瞥他一眼,知道他心有成算。自他登基为帝,她就发现这人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好像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只要他有心谋算,几乎无人能避开,便是她这么了解他了,每每这时候也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和目的。
难怪……便是蛰伏十多年的太后,在他有心为之时,亦会按照他期望的那般,让他达成所愿。
就好似这和亲之事,本来他就无意反对,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偏让太后以为他兄妹情深不肯,为了促成此事与他磨了许久,不仅借此吸引住了太后的注意力,放松了朝堂,还得了自主择妻的允诺,同时又顺从太后之意展开了她的复仇计划,另外,还借假公主和亲与北临达成盟约,如此算来都不知一箭几雕了。
明漪边想边叹,时不时还拿赞叹惊奇的目光看着容齐。
距离这么近,她的眼神又毫无遮掩,容齐哪能发现不了,他好笑道:“漪儿在想什么?”
“在想你挺可怕的啊!”
“我可怕?”容齐一怔,眼眸微微一眯,周身气息都凝滞了几分。
明漪毫无所觉,扳着指头开始细数他从和亲一事得到的好处:“无损自身分毫,就能做到这么多事,难道你还不可怕?”
容齐失笑,拉住她的手眷恋地摩挲:“漪儿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和亲一事有这么多好处,我觉得漪儿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哈?”明漪睁着明眸看他,一副“你还跟我装”的神情。
容齐极为真挚地望进她眸中,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其实我只是想让母后答应我自主择妻而已,旁的只是巧合。”
他这话不假,从一开始朝中提起和亲之事时,他想要借此达成的唯此一愿,其他那些不过是顺便而已。
明漪敷衍地点点头,勉强算是信了。暗地里却在吐槽:行叭,你说没有一箭几雕就没有吧,我不深究便是。
这时车架停了,容齐抬眼看去,随行的侍卫正将容乐和拢月围住,他弯腰下车,淡淡看向容乐。
“怎么,你以为我已经离开北临了?”容齐下车,负手走到容乐面前。
容乐既惊诧又了然地看着他:“皇兄?”
明漪坐在车中隔着帘子看向那兄妹二人,两人又是一番争执,拢月为让容乐逃走,竟出手阻拦,反被萧煞制住,容乐不忍驻足,熟料拢月居然自杀了。
容齐对此冷眼旁观,全无半点情绪波动,本来这拢月就是西启在北临的死间,可如今既已心向容乐,便是背叛了西启,不能再为他所用,死了……他也不会可惜。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连他未曾解除天命之毒前亦是如此,旁人又怎能逃得过?
容乐抱着拢月痛哭,心里既难过又后悔,深觉是她连累了拢月。
“闹够了?闹够了就回中山,乖乖嫁给傅筹。”容齐声音平稳微冷。
容乐愤而起身,以自身性命相要挟,不愿听从他的安排。容齐挥手命人将泠月、沉鱼三人带出来,作为胁迫她的筹码。
最终,见容齐毫不犹豫杀了一名婢女,又要杀泠月时,容乐含泪扔下手中的刀,绝望地答应按照他的吩咐,与傅筹完婚。
容齐见她总算听话,暗地里也松了口气,但仍觉得这秦漫着实让他头疼。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个过于看重感情的女子,只要觉得旁人真心相待了,她就能相信对方,且也有那么些聪慧冷静,为了心中的目标愿意付诸行动、有所牺牲,但现在……他却觉得秦漫此人,甚是矛盾。
说她理智吧又过于重情,甚至能在感情面前让旁的通通让步,说她重情吧又好像还有那么些理智,为了复仇不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