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看看我的背包,道,“捡些粮水丹药、火折子之类的带上便可。衣物大可以搁下。我这儿有一把弓一些箭,便一并给你了。”
我道了谢,按照他要求,将东西都处理好了。这时传来愣头青的呼喊:“赵爷!”
声音微微发着颤,听起来有些怪异。老赵和易生一听,都连忙冲了过去正宫。我赶紧背上背包和弓箭袋子,也跟着跑了过去。
冲到大殿正门,只见杨锦和愣头青一脸着急地站在拱门外。我凑过去往里一看,只见偌大的拱门里面,竟然是一条长长的汉白玉甬道!
甬道两侧是长明灯,一直燃着,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油脂香味。墙上似乎有些壁画,但距离略远,看的不真切。
原来整一个正宫,一开宫门,就是皇陵的入口。秦始皇还真是酷爱逆向思维,偏偏不选传统的影壁作为入口。
正思索间,只听见愣头青慌张地道:“我和杨锦刚刚设法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细细看看,那个黑衣服的年轻人就突然冲进去了……”
“快得像阵风一样。”杨锦忍不住插话,“我拦都拦不住!他就像中了邪似的冲了进去,嗖得一声就没影了。”
“嗖得一声?”易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了她的话。看来他对这种形容词感到非常可笑。
杨锦紧张得手都握住拳头了,心有余悸地指了指甬道里头,道:“我看着他冲进去的!但是、但是他突然就不见了!你不信,问问愣头啊!他也看着的!”
赵爷微微皱了皱眉头:“误触机关了吧?”
“不不不!”愣头青连连摆手,“我们四只眼睛一起看着的。他没有掉下去,也没有陷在什么墙里头。就是……就是突然没了。”
我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什么恐怖的地界儿啊,还没进去就给闹出这么吊诡的事情。特别是想到黑乌鸦那张跟死人差不多的没有表情的脸,就觉得冷汗直下。
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只是因为他看上去阴测测,赶过尸,有几分鬼气,所以才被陵墓里面的冤鬼抓了去?说不定只是去叙叙旧。那我们几个这么正常,八字也硬,进去的话,应该没事的吧……哎不对,有什么旧可叙啊。这儿的人死的时候黑乌鸦的祖宗十八代都还没出生啊。
难道……是被拉去冥婚,当陪葬人的乘龙快婿?那就糟糕了,陪葬人太多了,而且有男有女,空虚寂寞冷了这么多年,我们才六个人啊,轮到下个甲子年都不一定能轮得完。
不对不对,我在担心的东西实在是奇葩。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上面了,呸呸呸。
赵爷对大家的恐慌表示相当之不屑,冷冷地道:“把那女的搬来,扔进去。”愣头青照办了。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那农妇一被扔进去——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裙子下摆刚一着地——就突然不见了。
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包括她的血迹。
愣头青脸色都已经青了。杨锦在那里禁不住发抖:“刚刚、刚刚那个姓李的也是这样……”
尽管心脏吓得砰砰直跳,但一想到他们二人此前已经看了一次如此惊悚的场景,而幸好自己只看了一次,恐惧感神奇地消失了很多,反而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同情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也难为他们二人了啊。
我的思维再次与领导者脱节了。
因为老赵的脸色和缓了许多。他以目示意易生,易生便开口道:“这是镜像罢了,折了甬道后段的一些景物。莫要慌张。若大家实在害怕,不如从小弟打的盗洞进去。”
杨锦很快便冷静下来,问:“你说折了后头的景物?那我们看到的,其实是一面面镜子?人其实还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看不到?”
杨锦这番话,特别是最后面的一句话,弄得我浑身一震,冷汗直飙。
易生点头道:“是。女的还在面前。可那个小哥,应该不会再呆在这里了。”
愣头青似乎是畏惧那个冤死的农妇,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我的脚:“那我们还从不从这儿进去?”
易生呸了一声,骂道:“死了的娘们,有什么可怕的?怕她吃了你不成?人家应姑娘都不出声,你嚷嚷个啥!”
哦。我这才意识到我一直在默默害怕着,一直没有发言。
愣头青脸色苍白地看着我,道:“应、应姑娘胆子真大。”
我抬头,看着他脸都白得像一张纸了,心道生人不生胆,就算死也有人陪葬啊,怕什么。而且老赵看上去是艺高胆大之辈,有这种老前辈带着,理论上来说,应该没这么容易就集体交代了吧?
噗,他的脸色好好笑,都从青吓到白了,以后别叫愣头青,叫愣头白好了。
哎等等,愣头白?哈哈,好名字。让我想起老朋友齐桓公,啊,就是公子小白呢。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不过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年轻时候长得也挺俊的。唔,虽然现在已经记不清他的五官样貌了,只记得是个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