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屋中饮了三盏清茶,明羲子便已带着数名天墉城弟子返回。
见涚云手边清茶再无热烟冒起,明羲子轻挥拂尘,略带歉意道:“让小道友久等。”
“无妨。”
涚云略微摇头,抬眼望向他身后那名为首的天墉城少年。这几个天墉城弟子资质平平,唯有为首的这个少年气质凛然正直,有如鹤立鸡群。她一一扫过众人,并未发现什么熟面孔,又收回目光。
“贤侄与诸位且坐。”明羲子落座涚云身侧,向两人介绍彼此,“这位小友乃是我观客人,名唤涚云。这位贤侄乃是昆仑山天墉城执剑长老高徒,陵越。”
二人均是礼节性地寒暄一下,陵越又向明羲子抱拳道:“此行实在多有打扰,还望观主莫要怪陵越失礼。”
明羲子一捋胡须,疑惑道:“只是不知那位弟子所犯何事,竟致天墉城千里奔波?”
陵越虽不愿透露门派之事,但因有求于人,也并不打算隐瞒。他看涚云一眼,明羲子立刻了悟,笑道:“不必见外,小友并非外人。”
陵越便道:“说来亦是在下之过,我师弟先前卷入一桩悬案,长老尚未彻查,却禁他于思过崖。他气性正直刚烈,不愿受人折辱,便不留一言兀自下山。在下奉掌门之命,前日终于在江都城北甘泉村寻得师弟,如今奔波辗数日,众弟子都需休息片刻,然而师弟修为不低,身畔又有他人,寻常之地又不便落脚。无奈之下,这才叨扰贵观,还望道长见谅。”
明羲子慈祥一笑,道:“区区小事,不必记挂在心。我看贤侄方才于牢前所设结界甚是精妙,当真是少年不俗。”
陵越谦逊道:“不敢当,在下惭愧。”
明羲子又道:“不过观中多年震慑妖物,平日素来安生。贤侄须知切勿踏足后山山洞,那山洞上附有禁制之术,乃是通往禁地之路。”
涚云一忖,忽道:“陵越道长,你那师弟莫非也是执剑长老弟子?”
“正是。”
“姓百里?”
“正是。”陵越道,“道友识得我师弟?”
涚云并未否认,又道:“我听道长方才所言,百里身旁似乎还有一人?”
陵越颔首:“尚有一名青衫少年同一狐妖,当时仓促施下三才阵,便一并带来了。”
“除却这一人一狐之外,当时与百里同行的是否另有他人?”
陵越虽不知她何以如此细问,却仍是客气答道:“尚有两名女子与一名青年,那青年似是青玉坛丹芷长老,名唤欧阳少恭。”
兴许是觉得她还要追问,他又道:“在下欲要带回师弟之时,曾与这几位起过争执。但随后便有青玉坛弟子现身将那青年带走,那两位女子也追之而去,在下便将师弟与其身旁之人都带来了。道友可还有疑问?”
涚云心中快速捋过——百里屠苏身边乃是方兰生与襄铃,这两个与天墉城井水不犯河水,应当不受拘束。陵越只提及二人一狐,并无阿翔,想必阿翔是随红玉晴雪追欧阳少恭而去。红玉性情沉稳,若追不上欧阳少恭,届时定会带风晴雪随阿翔折返寻人。
涚云决定尊重他人命运。
她点头:“并无,多谢陵越道长解疑。”
明羲子道:“如此看来,先前传闻青玉坛掌门易主派中动荡,恐怕是真非假。”
三人闲坐半晌,又谈些许封印之事。然而入夜将深之时,忽有一名天墉城弟子急急来报:
“大师兄,百里屠苏逃出来了!”
陵越大惊起身,立即向明羲子告罪离去,亲带数名师弟奔出追捕百里屠苏。
明羲子与涚云默默相觑,皆有不祥预感。不过半晌,又有天墉城弟子折返,面色极度焦灼:“观主,师兄遣我来报,百里屠苏已逃入铁柱观禁地!”
“什么?!”明羲子拍案而起,几乎失声道,“你速去通知陵越,叫他们绝对不可举火!”